“再说,儿臣在各地收拢铺子的时候。并没有强迫过他们,甚至十之七八都是儿臣做生意的名头传开后,他们主动找上门来求儿臣庇护的。每一家都清清楚楚给过银子。您可以派人查儿臣的账本子,一开始前三年,儿臣的生意发展缓慢。从第四年开始有大起色。”“最后一条呢?”康熙爷问。他还被参了一条:买官卖官,私相授受,以泼天巨富谋一己私欲。九爷苦着脸:“儿臣的银子都花不完,怎么可能卖官。再说,儿臣在六部中即便偶尔管事,管的也都是小事,根本无法左右官员认命。”卖官他能辩驳,毕竟真的没干过。可是买官,私相授受,谋私欲……额,从前他没直接干过,都是拿银子给老八,老八派人干的……然而,这话怎么辩?奇怪,是谁在翻他的旧账?这奏折第一页和最后一页写“某某叩首奏呈”的地方都被皇阿玛给遮住了。看到他的眼神,康熙爷解释了一句:“并非朕故意瞒着你,不让你知道到底是谁在弹劾。而是朕担心你看了折子后,脾气上头,做出错事,不好收场。”话说的很明白,老爷子故意不给看,是怕他回头背地里弄死这人。偏偏老爷子还说的好像是爱护他,防止他犯错一样。九爷脊背上都出汗了,想了又想,他先前给银子支持老八的事儿根本就瞒不住,老爷子肯定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如今提出来,不知是整治他,还是吓唬他?他身边没个文书清客,也没有第二个像当年老八那样会分析皇阿玛所作所为背后深意的人,眼前又是突发状况。九爷额头触地抵在冰凉的金砖上,熬过了脑子里漫长的、天人交战的几秒,他把心一横。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如果皇阿玛要整治他,那他就算今儿个不承认,也跑不掉。先前老八做得那事,虽是陈年旧事,可他老人家下了死命令,必须尽快查清,否则刑部和宗人府连罪。那些人不就是不择手段,火速查清了吗。所以,干脆别挣扎,直接承认,说不定他看在自己诚实的份上,还能轻点处罚。要万一罚得重……九爷在心底算了算。去年年底账上还剩三十万两存银,如今二月了,大约能有三十七万两左右。应该……能帮他把罪责降低大半吧?想清楚,九爷十分恭敬磕了个头,语气无比诚恳:“皇阿玛容禀,儿臣先前的确做了错事。先前儿臣账上的银子,是随便那人用的。儿臣当时是用错了心思,把很多事情都想岔了,儿臣如今悔不当初。”御座上,康熙爷手里端着茶盏,看着跪在地上的混账儿子,微微动了动眼眸。瞧出来了,这混账的确悔不当初。但他故意不说话,半晌后才缓缓开口:“所幸你迷途知返,并未铸成大错。以后要约束好手下的人。”九爷惊喜抬头,感觉老父亲不像是在故意诈他,心里一松:“皇阿玛的教诲,儿臣铭记五内。儿臣不仅会好好约束门人和下面那些掌柜,也会严于律己。”他出去这两个月,都没叫过歌姬侍寝哦~“你若当真能做到,朕会很欣慰。”康熙爷已经知道九爷出去办差一个多月从来没让歌姬侍寝过的事儿。原本他想把有人弹劾老九的事儿先压着,再观察他一段时间,但这个混账实在是脑子里除了银子什么都没有。他怕生出变数,只好提前敲打一番。“一个皇子做生意本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定然会被人盯着。如今朕不再阻拦你,你要好自为之,万万不可做出天怒人怨之事,辱没皇家声名。”康熙爷总结了一句。九爷正色:“儿臣记住了。”“弹劾你的折子,暂且压着。待你将来将功折过,自然不会有人再提起。”康熙爷把折子压回去。九爷十分上道,叩谢皇恩后,又说:“皇阿玛,儿臣福晋想出来的那个大褂、口罩、薄手套等物,您若想推广到各地,何不收归大内,再定个标准出来。福晋一定愿意献出来。”其实他还有后半句“将来大小医馆要用,都从大内指定的铺子统一采买”,不过怕挨打,没说。老爷子在心底笑。这个老九还挺上道,知道帮他想法子了。不过他并没想把儿媳妇费劲巴拉想出来的东西收到大内:“蓝大褂、口罩和手套的生产并不难,待推广后,还是留给各地的百姓谋生。”“皇阿玛仁德。”九爷自行惭秽,但若要他选,他要赚钱。“等回府后,儿臣便让福晋把蓝大褂、口罩等的图样整理好,回头呈到御前。”借花献佛这种事,九爷一点都不觉得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