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氏问赵太医:“我还能活吗?”“格格切莫忧思,只要您遵医嘱好好喝药,养上个把月就能痊愈。”赵太医估算了一下时间,又补充:“格格发现的早所以能救回来,只是乌果之毒伤人本元,格格以后无论冬夏,都会畏寒,一定少出门吹风。碰到雨雪天,更不能出屋子。佟氏打小就体弱,历来不敢出屋子,这于她倒没什么。但旁边傅嬷嬷有些不忍心,她心里已然明白,这次的事情绝对是佟氏替秦晚挡了灾:“可怜格格才十几岁的年纪,以后竟要一直待在屋子里。”“九爷,幕后之人用心险恶,请您一定查明。”傅嬷嬷行礼道:“佟格格每日写的东西,都是要送去给福晋看的。福晋喜欢,日日都会翻阅好几遍。每日间虽只翻几十页,但日日沾染乌果,时间一长,定然会出事。”九爷看佟氏:“你每天给福晋送过去多少?”佟氏一和他说话就害怕,但眼下性命攸关,她忍着哆嗦:“少则四十页,多则六十页。”九爷又问赵太医:“若福晋日日翻阅这些有毒的书页,多久会显出症状来?”赵太医思考了一会:“福晋的身体底子很好,每日只沾染些许乌果之毒,并不会立时显现。待积累到很严重的程度才会显出症状来。而福晋刚刚生产完,正是虚弱之时,毒性入体定然发展迅速,大约一个月功夫,就无力回天了。”九爷的拳重重捶在桌案上:“没良心的狗东西!”这毒绝对是冲着他婆娘来的!秦晚才刚生了龙凤胎,要是没了,两个孩子怎么办?“来人!”他吩咐:“把伺候佟氏的人都押到院中,关上颂竹院的门。”金斗银斗很快带人把院子里的几个人押到跟前,然后给九爷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廊下。九爷居中坐好,开口便是狠话:“天色已晚,爷明日还有事,赶着要歇息。一炷香时间,把你们知道的,关于佟氏中毒之事都说出来,或者是最近发生的奇奇怪怪的事情,又或者是谁和府外的人有接触的事,一字不落全都说出来。谁说了,就不用挨打。”“若不说,所有人打四十脊杖,扔到乱坟堆去。”九爷不想浪费时间,继续道:“爷知道你们有些人仗着自己是下五旗出身、包衣出身,觉着家里七拐八绕的总认识几个体面亲戚。今儿个爷告诉你们,认识谁都没用。”“你们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就算今儿个是无缘无故打死了,也不过值几千两银子。没人会当真替你们伸冤。”他端起茶盏,慢悠悠抿了几口后,看跪在地上的两个丫鬟和两个婆子都只求饶,不说有用的,把茶盏放旁边小几上,提醒道:“一盏茶时间过去了,爷没什么耐心。来人,按住了打。”别人审问,好歹还讲究个证据,或者是一个个问。九爷审问,竟不由分说全部按住打。两个丫鬟和婆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任凭再巧的嘴,也抵不住重若千钧的脊杖大板。这脊杖,打下就能皮开肉绽,七八下就能把体弱的人打死,且会留疤。玉竹心中无愧,不想受飞来横祸,在挨打之前连忙开口把觉得奇怪的都说出来:“以前墨竹很关心格格身体,但是这两日格格不舒坦,墨竹还总催格格快些写东西。今儿个格格病倒后,奴婢去求福晋请太医时,瞧见墨竹朝揽风院去。揽风院是章佳氏和兆佳氏住的院子。“很好,”九爷点头,直接让人按住墨竹:“说吧。不说的话,就打到你说。”“对了,你是藏不住秘密的。既然你有问题,爷便不会让人打死你,只会让人把你打个半死,慢慢折磨你,一直到你说为止。”墨竹一开始还嘴硬。但是,一直在后院伺候的姑娘家,哪里抵得过重刑,又如何熬得过九爷那狠辣的手段。打了五个大板,九爷就挥手让人停手:“先给她过过小刑再打。”大刑是脊杖,小刑是竹签、银针、夹棍。墨竹很快招供,章佳氏给了她银子,让她把佟氏的竹宣纸偷出去给她。九爷立马让人去搜章佳氏的屋子,果然搜到了竹宣纸,当下把章佳氏压到跟前。早在先前院子被九爷派人把守时,章佳氏就知道完了。她本想假说自己只是一时糊涂,让人拿走竹宣纸只是想看看佟氏到底怎么凭几张纸讨得嫡福晋欢心,并没有别的意思。可是赵太医、傅嬷嬷把乌果之毒说完,章佳氏就瘫软在地。“怎么可能?怎么会是这种毒?我只是想教训教训佟氏而已。凭什么她从没侍寝也无所出却能有自己的院子?”章佳氏跪在地上朝九爷的方向爬了两步:“九爷,妾身真的只是一时糊涂,妾身只是嫉妒佟氏月钱一百两而已,妾身没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