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却已经从四贝勒府的马厩处借力一蹬爬到马棚顶上,从马棚顶又上了墙头,蓄势两步一跃,便落到了八贝勒府院中。虽然和四爷感情不亲厚,但皇兄弟们间一年到头总有几次交际。四爷搬出宫好几年,他和兄弟们一块来过许多回,四贝勒府前院的结构他一清二楚。自然也知道以他的身手从哪里能顺利翻到八贝勒府中。管事的气喘吁吁追过来,却发现九爷不愧是十来岁就能擒虎的皇子,身手了得,他根本拦不住。跟在后面跑过来几个随从,也都有样学样从他们马厩的墙头翻到隔壁八爷府中。四爷府看门的小太监吓出一身冷汗:“胡管事,这可怎么办呀?”胡管事紧喘了两口气:“还能怎么办,事发突然,赶紧告诉四爷和四福晋。”四爷歇在里头二进院子的书房,离大门不太远。他浅眠,天天办差又累的厉害,在书房加班到深夜,好不容易睡下,被外头的动静吵醒,正烦着。猛地听人说九爷从他府上翻到了隔壁老八院子里,四爷一下从床上弹起来:“你说什么!”“四爷您快起来瞧瞧吧,九爷那气势瞧着跟要杀人似的!”“糊涂东西!”四爷随手拿枕头砸过去:“你们怎么看门的?怎么能让他半夜闯进来?”“启禀主子,实在是方才九爷带着人在八爷大门上狠狠踹门,动静太响。守门的小太监便从马厩那边角门小心探头瞧了一眼,不成想九爷就带着人冲到咱们院翻墙过去了。”“更衣!”别说九爷想杀人,四爷现在都想动家法了。·八贝勒府的后院,八爷和八福晋歇在一处。前头大门的小太监来回禀,好不容易敲开了大门倒座这边进二进院子的门,然后好不容易到了八福晋的后院。再敲一阵子,把八福晋院子守门的人叫醒,守门的人让小太监在门口守着,又去福晋院子的二进院再敲门。层层推开,这才把九爷踹门的消息禀告给两位主子。自从皇子嫡福晋们接连怀孕,十四福晋头胎得子,秦晚又添了龙凤胎后,八福晋日夜忧思难以入睡,最近这十来日,每晚都要喝一盏安神汤才行。即便如此,听到动静,她还是很快醒了。瞧见八爷拿火折子掌灯,她坐起身:“什么缘故?”“更衣,出去见九弟。”八爷披上衣裳,率先朝外走。八爷先出来,正好瞧见九爷带着人怒气冲冲来到八福晋院子门口。奇怪,老九怎么这么快就到后院门口了?而且,他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不是在门外?他快步迎上来:“九弟,咱们还是去书房吧。”八爷没问出心里的疑问。“凤遥呢!”九爷劈头就是三个字,语气不善。定是凤遥做了什么事,把老九惹着了,八爷心底已猜了个七七八八,面上越发和煦:“她正在更衣,马上就来。如果她做了什么事惹到九弟,今天我一定让她给九弟好好赔罪。在这里让奴才们笑话,咱们去书房说话。”八爷的书房距离八福晋院子门口很近,九爷被他硬拉了过去。进了书房,八爷亲自掌灯,九爷不客气地落座,一言不发。待八福晋裹着披风进来,九爷狠狠盯了她一眼:“你做得好事!”八福晋打了个哈欠:“我做什么了?许久不见,一上来就,啊!”“啪”地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到八福晋脸上,打断了她的话。八福晋疼的眼泪一下涌上来:“你发什么疯!凭什么打我!”“你自己看!”九爷把揣在衣襟中的一沓口供重重拍在桌子上,怒吼:“这都是你在爷后院做的好事!”“爷自认这十几年来待你不薄,不仅不薄,天下大约再找不到比我更好的表哥。你怎能如此歹毒?收买爷后院的女人监视爷?你是觉得爷对你还不够言听计从?非要爷做一只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哈巴狗才甘心吗?”九爷双目通红:“这些事,爷已经懒得细数。爷这些年在外面和那些王府抢生意,得罪了多少人你不知道吗?爷连添了三个格格你不知道吗?”“爷被这满京城的人,甚至天下人都耻笑说爷阴德有亏,活该生不出儿子你不知道吗!”“秦晚六年无所出,好不容易给爷添了一双儿女,你怎能如此狠心,要对她和爷的孩子下手?”“打你,爷还要杀了你呢!”九爷“唰”的一声,抽出八爷书房挂着的宝剑:“老子今天一剑宰了你,省的你继续做这些害人子嗣的勾当,哪天把郭络罗一族害到万劫不复!”宝剑泛着寒光,剑尖指在八福晋的脖子。八福晋和八爷都看向那沓口供,都知道罪名已经死死按在八福晋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