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明毅微微勾了一下嘴角,垂下眼继续拨虾。盘里白嫩的虾肉越堆越多,宁晖然没动,只是眨眼看着它们……“不爱吃?”牧明毅扭头,问他。“啊……不是,怎么会呢。”谁会不爱别人给剥好的,而且剥的人还是牧明毅,宁晖然咬咬嘴,刚要开动,牧明毅伸手过来。一只蘸着酱料的嫩白虾子。“张嘴。”对方开口,带着命令的强势。这次没有任何肢体接触一样心跳飙升,宁晖然已经开始微微气喘,他克制着,并不敢拒绝,小心翼翼地上嘴去咬,塑料手套质地光滑,他又故意不沾嘴,酱汁一下子流到下面手指上,牧惟毅让他舔干净。脸急速升温,再这样下去要不行了,宁晖然露出哀求的神情,小幅度地摇摇头。对方却不饶他,把手指强迫地贴上他的嘴,滑过软软的唇使得他不得不伸出舌头跟着一起动,看着宁晖然红着脸,缩回小小的舌尖慢慢舔舐残留在嘴边的酱汁,牧明毅轻笑一声,接着给宁晖然剥螃蟹。直到这时蒋雨寒才发现这个事实,他师哥盘里除了成堆的虾皮什么都没有,白嫩嫩的虾肉全在宁晖然那里。蹭地一下站起来,他呸呸地吐掉嘴里螃蟹皮,大声跟牧明毅理论:“师哥,哥!你干嘛呢?!你怎么不给我这个弟弟剥啊?!”“你有手。”牧明毅答得理所当然。“他没手吗?!”蒋雨寒彻底疯了。这是遇到团宠了吗卧槽?!一个组排着队地宠他,以往蒋雨寒才是剧组中的小太阳,哪颗星不围着他转,现在风水轮流转到这份上,蒋雨寒真心难以接受。蜕皮一样剥掉粘腻的手套,卷着最后一个螃蟹爪猛地丢到餐桌上,蒋雨寒冷笑着一屁股坐回椅子,他一口也吃不下。慢慢嚼着嘴里的东西,宁晖然看都不看他。牧明毅同样无动于衷,他太习惯这个师弟的任性骄纵。“哥,我哪一点比不过他?”大拇指横着探出,蒋雨寒不客气地往宁晖然那边指:“凭我的条件和跟你的关系,就拿不到你戏的男主角?!”牧明毅没答话。“不行!今天你必须告诉我为什么!”蒋雨寒盯着牧明毅,要跟他死磕。“我不想跟你亲。”牧明毅正视过去。“不亲你倒是借位啊!”蒋雨寒着急,用上家乡话:“借位侬晓得吧?!”剥完最后一个虾,牧明毅把手套脱掉:“这个片子没办法借位。”“不是,你没法借……”像是如梦方醒,蒋雨寒突然闭嘴僵在那里,他瞪大眼睛,像是搞明白一件了不得的事:“你是说片子不能玩假的,所以你要跟,想跟,就愿意跟宁晖然接吻,是这么个意思吗哥?!”抿着嘴,看了一眼摆在桌上,指节弯曲攥在一起宁晖然的手,牧明毅开口说:“不要偷换概念,也没必要对我说亲不亲的话认真,说笑而已,找晖然演夏培是因为他适合这个角色,你演不了,秦燃才是你的首选。”话听起来官腔居多,不疼不痒,蒋雨寒却萌生出一种快意,怎么听都是在说‘你是比宁晖然强,只是角色不合适。’指甲抠进肉里,宁晖然把手拿到桌底下,除了感到微微的皮肉痛楚就是胸口的憋闷,像塞进去一块石头,很不舒服。“是,你演技比我好,”沉沉的声音从嘴里出来,宁晖然撩起眼皮看蒋雨寒:“我又没演过戏。”言外之意,跟瞎子比眼力,比得漂亮。蒋雨寒一拍桌子起来,指着宁晖然:“你!!……”“坐下,”拾起海鲜煲锅边的汤勺,牧明毅为宁晖然盛了一碗汤,说给蒋雨寒听:“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蒋雨寒没答腔,像个叛逆的小阿飞,不想照做却又不敢不听大哥的话,身体七扭八歪地回到椅子上。“在德国见到他了?”浅浅尝了一口汤,牧明毅问蒋雨寒,然后用眼神示意宁晖然,汤不错,可以喝喝看。宁晖然只是垂落目光,没再做什么。“当然,你知道他有多高兴吗,”蒋雨寒眼光放亮,掩饰不住地开心:“当知道你这片子是为他拍的,简直……”“你告诉他了?!”没听过牧明毅语气这么重,宁晖然愕然地抬眼看他。蒋雨寒自知说漏嘴,懊悔的表情:“抱歉,搞砸你的superrise,终归你俩是要和好的嘛,算我提前帮你。”“嘴真够大的。”一点点上翘的嘴角,隐着不易察觉的笑容,口气却是满满的埋怨,眉尖也是皱的,像这样多层次的生动表情,宁晖然第一次在片场以外牧明毅的脸上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