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的郁秀院已经乱成了一团。
想看热闹的奴仆早已被斥责走,沈府老管家正站在郁秀院中,不停对着屋顶上的人作揖。
“顾世子,夜间风大,您是贤身贵体,万一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老奴求求您,快下来吧。”
顾濯缨斜着身子坐在屋顶正脊上,金冠歪到了一边,额前碎发凌乱,一手撑着自己脑袋,一手撑在身后。
“吵死了,本世子赏个月而已,你个老东西怎么一直吵吵嚷嚷的,真是扫兴。”
年近五十的老管家,活了大半辈子,生生被顾濯缨一句话骂到想哭。
“顾世子,若是您实在想赏月,老奴也不拦着,您可否先让我们夫人先下来……”
一个外男,半夜对沈晏之的女眷如此拉扯,传出去,实在有伤风化。
“下来?”顾濯缨斜睨管家,剑眉高扬。
“没有美人相伴,算什么赏月?”
他侧首看向身边的秦归晚,眨了眨眼,一脸轻佻放荡。
“月色和美人共赏才是人间极乐事,缺一不可。夫人,你说对吗?”
秦归晚无视顾濯缨,淡然地望向远方无尽幽深的墨穹。
“顾世子,我不清楚大楚的赏月风俗。”
“但我知道,在大楚,你对我如此拉扯,我必会受人鄙夷,遭人唾骂,被夫家嫌弃。”
顾濯缨轻啧一声。
“没想到,你一个东羌人,对我们的规矩了如指掌。”
“既然知道我会累及你的名声,为何不恼?”
被困在院里一个月,秦归晚快忘记外面何般模样了。
此刻凉风袭面,屋顶上视野开阔,远处星月交辉,她忽然生出几分畅快感。
畅快之余,又莫名想念远在东羌的母亲。
她轻垂眼眸,镇静反问:“为何要恼?”
顾濯缨冲进屋,不由分说便将她扯了上来。
若是她恼怒反抗,扯坏了衣裳,众目睽睽之下,只会更难堪。
沈晏之回大楚到现在一个月的时间,沈家一直忙着张罗娶贺妙心的事,没人有时间理会她。
即使没有今日这一出,等忙完这场喜事,沈家人腾出手,也不会让她好过。
她现在身子不好,恼怒只会伤身子。
顾濯缨一时竟不知道如何接话,敛神打量起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