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禾好奇地盯着:“你刚出来就有这麽多头发吗?”
“嗯,我妈妈头发很多,我遗传了吧……”
他们就这麽一张又一张地看,轻轻交谈着,很快就看到了相遇那年夏天的他们,有很多清晰的照片,将那段时光保存下来。
一张张,有在田野奔跑的,有在树下摘果子的,有笑的,有哭的……
有一张顾清禾脸蛋髒兮兮的,大哭,梁灼声则手中都是泥巴,手足无措。他们看得哈哈大笑。看完照片后,梁灼声紧张地打开第一个信封。
只有海浪扑打过来的声音。
打开了。
信纸上一个又一个歪扭扭的字,还有点丑,但写得很重,很用力,似乎凝聚着信件者的所有感情。
这些信,来自他的外公。
外公说,他的外孙今天又在房间里打鼓,打得真好,他都想学,可以跟他有点话题。外公说,老朋友,今日我外孙多吃了一碗饭,清禾有没有多吃……
一件又一件鸡皮蒜毛的事,一件件,事无巨细,将他记在写给老友的信件上,梁灼声看到外公对老友说,外孙笑容慢慢多起来,看着他走出来,内心的石头渐渐落地,想必在天国的女儿一定会很开心,不然啊,他都无颜去见他女儿。
看着,看着梁灼声再也忍不住了,泪水无声地流下来。
絮絮叨叨的……
外公说,他活在这世界上太久了,感觉到外孙终于走出来,不再沉着脸,开朗多了,笑容多了,他很高兴。
只要外孙活得好好的就行,孙子呀,是女儿血脉的延续,一定要再人间活得好好的。
最后外公说,他活够了,活到这麽大岁数,真的够了。
来到信件最后一段:“老朋友,我有预感我快要离世了,不怕啊,只有期待,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孙子,哎,只要想到能见到天国的女儿,以及去世多年的老伴,我就祈求着外孙能够快点长大,走出这次变故,我相信灼声很坚强,我外孙梁灼声是我这个世界上顶顶好的孙子,谁都不换。”
“老朋友,我撑不住了,我没有他坚强,也还好我这一生够长了,活够了,没有遗憾了,我和老伴,和女儿会在上面看着他。”
“老朋友,未来啊,你要是有机会再次见到他,问他有没有每顿都按时吃饭?一定要他照顾好自己。”
“最后,还有机会和你再次重逢吗?”
“我一辈子的老朋友,请身体一定要保重啊,记得帮我跟清禾说一声,她的大明伯伯很想她,希望她健康成长,万顺顺遂。”
看完了。
梁灼声真的崩不住了,情绪决堤,此刻,他如同孩童一般嚎啕大哭,哭得稀里哗啦的。顾清禾也难过极了,紧紧抱住他,安慰着他的肩头,抽泣着说:“小明,小明……”
他们一起哭着,放肆地哭着。几百米远的沙滩上欢声笑语。热烈的音乐、尖叫声遮盖了他们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