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李昱白说,“当然做。”
“可治水不是纸上谈兵,王大人不让我亲眼见到水患之势,我又从何做起?”
“不劳烦李大人四处奔走,”王定国将一张地图铺开在他面前,“江宁州县共32处受灾,均在这张图上。”
地图铺开比书桌还大,李昱白将它拿在手中,却见地图上,在地势高低、河流交错之地,标有同样一个标记,其中可见白塘县、石桥县等地势低洼之处。
而白塘县上游有蓄水堰塘荷包套,石桥县上游有蓄水堰塘三屋洼。
他见这些标记自有规律,但不解其中意思,不由得问道:“这标记之处,便是水患严重之处吗?”
王定国点头。
“白塘县虽在下游,但从上游往下这个蓄水堰塘可缓解其洪涝下灌之势,如果洪涝泛滥,只有将水引向该县东南侧的赤山湖。”
“石桥县则相反,需将水引向西南,放弃东边这一片民居农田,将其做为泄洪区……”
“王大人,我久居这密室之中,已多日不见晴雨,不知外面天气如何?”
王定国:“大雨渐缓,偶有放晴。”
“正是治水的好时候,”李昱白,“赈灾粮食与银款准备如何?”
王定国却不回答,只将之前李昱白根据各地地势而做的批注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李昱白也不打搅他。
一时间这密室里便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只听见墙壁上响起两声叩击声。
王定国走到墙壁处,扭动了墙壁上的夜明珠问:“何事?”
有声音在墙壁里响起:“恭喜大人,陈恩派快马来报,他在白塘县捉到了赵煦小儿,一个时辰之后就能面呈大人。”
王定国仰天大笑三声:“好,好,好。”
李昱白听不到墙壁里的声音,只能看见王定国大喊好字,一时间思绪如电。
王定国转身看向李昱白,大袖一挥:“李大人,世人都说天狗噬月乃是凶兆,世人错了,这分明是祥瑞。”
李昱白:“所以钦天监有你的人,早在钦天监上报天狗食月之时,润王与你便有心利用这一场天象行事?”
“没错,”王定国大笑着点头,“这里也有你的功劳,若不是你发现了雀人谋,润王还不敢下这个决断。若不是于家过早暴露,润王还在迟疑之中。”
李昱白:“王大人如此欢喜,莫非是官家病发了?”
他眼睛都没敢眨,紧盯着王定国的嘴巴。
“赵煦小儿若是死了反倒不美,难免显得润王登大位不够正大光明,来日里史记中会有诟病。”
王定国大笑起来:“若是赵煦遵遗诏,又下罪己诏退位让贤,太皇太后自然不能再垂帘听政。”
“既无叔侄相斗,又无母子相残,润王得大位便是千古美谈。”
官家遵遗诏,下罪己诏?
难道官家竟然落到了
王定国手里?
李昱白的心便狠狠一跳,在这不见天日的密室中,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
而三百号州兵簇拥着一顶竹竿轿子,已经进了金陵城门,离安国府不过数里地了。
竹竿轿子里,有个少年郎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