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昱白安慰他说:“不,幸好有官家的信,下臣才能赶回来得刚刚好。”
于家的暴露,可以说是意外之喜。
他正要说话,就见这病弱少年朝他一笑,说:“我可能又惹祸了。”
这病弱少年不再自称“朕”,而是一口一个我。
“上朝前,我派了两个小黄门,让他们赶在内侍省送鸠酒之前,假借接梅小姐入宫接受惩罚的理由,把梅家姐姐接到我宫里来。”
“我想,高姐姐到底是怎么死的,我总得听这个梅家姐姐毒解了之后说个清楚明白,皇祖母总不会因为一个女子就跟我翻脸吧。”
“但下朝都这么久了,这两个小黄门不但人没有回来,连一丝音讯都全无。”
病弱少年1
皇权之下,梅家也好,于家也好,都是蝼蚁。
“虽然朕日日上朝,看的都是诸位大人们的屁股,但也知道对国之蛀虫无需客气。”
“皇祖母不是让朕办嘛,那就封了。”
“不管是四海商行,还是八方商行,都封了。”
“还有这些为了一介商贾递话的、递银子的,就请他们都上个陈情折子,说一说他们和商行的交情。”
“朕不耐烦什么放长线钓大鱼,朕只知道,别人想伸哪只手来打朕,朕就砍了他哪只手。”
病弱少年赵煦抬起头看向李昱白,忐忑地问:“李大人会不会认为朕鲁莽而短视?”
李昱白却赞赏地笑起来:“不,下臣认为,这才是天子之骄。”
赵煦这才带着两分腼腆三分自得的笑起来:“那会不会耽误你找这个幕后之人?”
“于家的四海商行和八方商行,都与同几家制香铺子有合作。”李昱白示意赵煦和他一起看卷宗里的其中几份,“四海商行冒着大风险出海买来的香料低价卖给制香铺子,八方商行高价从制香铺子里采购成品,将唾手可得的高额利润拱手让给了这几家制香铺子。”
“这可不符合商人逐利的本质。”
“所以,下臣想,只要查明这几家制香铺子背后真正的东家是谁,我们要找的赃银和背后之人,自然就浮出水面了。”
“于家又是请人递话,又是想花钱消灾,甚至指证提刑司,小动作这么多,无非是想着有人保他,”李昱白气定神闲地说,“等切断了他和身后之人的联系,断绝他的侥幸心理,我们自然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赵煦浅笑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不太好意思地问:“还有那两个小黄门和梅大小姐?”
李昱白:“我亲自去找钱大人要人。”
或者尸身。
……
权知开封府事、右司郎中钱大人,听起来两个名头都很响,但地位属实是尴尬的。
先说“右司郎中”,尚书省的三把手,听起来是不是挺大一个官,实际上才五品。而且通常来说,一把手和二把手打架,消失的往往是三把手。
你说尴尬不尴尬?
再说“权知开封府事”,这个职位属实是不小的,若是皇室中人比如亲王、或者储君、或者皇子等人担任,那便称为开封府尹。
开封府尹可是二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