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边皱起眉头的想到屯子唯一的一辆四轮子,这要是突突到县城饭菜都凉了,再次感觉到没车不方便的耿天也皱起了眉头。
“租车吧,先租几天,等啥时候缓过劲了,俺去买台半截槽子。”
没有办法的办法几个人也不在纠结,安排好一切,耿顺开着赵国军家的四轮子突突突的离开了双鸭屯,而山里一片狼藉的耿天还需要上山。
出去抗洪的民兵还没有回来,村里的壮劳力严重缺乏,猪场除了张栋,陈福海、陈福江哥俩,羊舍除了顾老三,李军也都去了水田。
就连守着爪子山的褚泉和秦城都回到了双鸭屯,大人孩子,男人女人,只要能动的,只要能伸手的全部赶到了山里,断掉的树枝,溪水里的沙石、倒灌水田冲开的梯口、没来得及修正的瓜地、大雨打散的藏红花地,甚至后山只剩下上大梁的四合院。
仔细一算哪哪都需要人的耿天是额头直突突,从藏红花地开始一一往下推,沙石、碎木、树枝,跟开垦机似的一点点清理。
一整天的时间,总算把最不经碰的藏红花地清理出来,而统计损失有多大的秦城这时也松口气,可以说,藏红花是双鸭屯最出钱的地方,好在这次,虽然又损失,但还在承受范围内,而看到秦城做好的统计,算计一下年底交货的分量。
耿天长出一口气,“还成,够交货的。”
放下手中的本子,秦城也庆幸的笑了,“不过也只够交货了,天儿,这次双鸭屯少说也得损失两巴掌。哥那还有点,你要是用,吱声”
秦城的担忧庆幸耿天无奈的笑了,“总比人出事强,有人就不怕,没事,扛得住。”
拍了拍耿天,秦城没有多说,秦城也知道,这两年看着耿天赚了不少,可投入也是极大的,不说别的,这羊群就是一年年在增加,原本按照耿天的意思,现阶段的几千只羊是够用的,可七月才交完的订单,对方随即增加了订单额。
这样一来,双鸭屯目前的羊毛羊绒出数就有些吃尽,前段时间耿天还算计着等到藏红花出货时,再去一趟内蒙。
不是没有人提过买羊毛产量高的种羊,可耿天不同意,耿天始终记得老师傅曾经说过的话,别看数量看质量,真正出羊毛多的种羊,羊毛的质量是极差的,需要经过数道工序进行加工,那样的羊毛看着很好,手感也不差,可实际上,羊毛的根质是不行的。
说白了,就是昧良心的东西,从一开始,耿天就完全屏蔽那些种羊的缘由就在这里,耿天不能昧着良心吃饭。
哪怕少点,哪怕费劲耿天也绝对不会干那事,耿天信因果,耿天也相信福报,只有辛辛苦苦凭良心吃饭才能睡的安稳。
足足用了一个星期才把大山整理出来的耿天看着清晰的记录,长出一口气,“天儿,别上火,损失点就损失点吧,赶上天灾人祸谁也没办法。”
怕耿天上火,从知道损失开始,耿朝福就一遍遍的劝说,哪怕有了心理准备,可看到那挽不回的损失,耿天还是心疼。
近二百亩瓜地,只抱住不足七十亩,剩下的全部被滑坡后的半山压在了下面,七百多亩水田,因为倒灌,损失了近百亩。蟹苗更是跑了三分之一。
藏红花只够年底交货的。唯一损伤不大的也只有果林,可谁都知道,因为雨水大,今年的果子水分也会很大,水分大的果实味道相对来说也会差很多。
好几万棵果树,结出的果实也是惊人的,耿天在犹豫,是还如去年那样买果实还是处理。可处理怎么处理也是个问题。
还没等耿天想明白,持续了近半个月的抗洪也结束了,奋战了十几天的赵国军等人回来了,一张张满是伤痕又黑又瘦的脸,一个个磨破了肩膀的身影出现在双鸭屯时,老少爷们齐刷刷的冲到了村口。
迎接这群没有名字的英雄,是的,不管外人承认不承认,在双鸭屯人心中,他们就是英雄。
把赵国军等人送到家,没敢耽搁,所有人都看出,一行人已经熬到了极限,简单交代几句,耿顺带着大家伙又离开了。
短暂的休整一天,恢复点的赵国军在山里找到了耿顺、耿天,蹲在后山收拾瓜地准备看看能不能抢种的耿天看到身体突然出现的赵国军时,不赞同的皱了下眉头,“国军哥,你上来干啥,赶紧回去歇着。”
哈哈一笑的赵国军挑起装满沙土碎木的担子抬腿就走,“行了,在歇下去骨头就长毛了。对了,天儿给人家解放军同事送的饭菜没停吧。”
突然响起的赵国军看向走在身边的耿天,单手抓住前面的绳子,耿天摇摇头,“没有,顺子哥说那边还在干,只是人不多了,等啥时候一个解放家都没有了,咱们在撤。”
耿天的话不知道让赵国军想到了什么,咧着嘴嘿嘿乐了,“天儿,你是不知道啊,咱村这送饭可把小王村他们羡慕坏了,没事就过来蹭两口热乎饭。”
诧异的挑了下眉梢,“小王村他们没送?”
呵呵一笑的赵国军摇摇头,“没有,就咱们屯子给送饭了,剩下的都是吃干粮。”
说话时的赵国军带着浓浓的得意,得意自豪,为什么不,端起热乎乎的饭菜,赵国军就有种值了,拼死拼活的太值了。
尤其是那一天三顿的姜汤,更是让他们一行人免去了许多的湿冷,要知道,水边本就凉,尤其是到了晚上,雨不停、水边湿气又重,熬一晚上,大清早喝一碗热乎乎的姜汤,那滋味,说不出的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