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明王身体不好要走,恐怕也得是等到下一个钦差来了再走。”副官也是一脸凝重地说道:“所以殿下,恐怕还得再想法子了,如今咱们躲在这个深山里不敢出去,若是城里一直都是这样,恐怕粮草都要不够了。”“不要紧,再挺一挺,明王也是尾随咱们来的银川,他过几日找不到咱们,便会去别的地方,只要他一走便好了。”此时楚霄能做的也只有抚慰人心了,其实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而且即便是明王走了又如何,他的这支私军虽然组建有些日子了,但是还未成规模,离长安又这样近,若要硬拼只有死路一条,若是养精促锐,瞧着玟王府的势头,也断不会容他,况且还有皇帝呢。
如今楚霄也算是尝了人间疾苦,缩头乌龟的日子不好过,还这样吃不饱穿不暖的,一时间让他这个整日养尊处优的太子爷有些吃不消了,打发走副官之后,他便一个人躺在简陋坚硬的木床上闭目沉思,全然不知道,此时正有一双眼睛充满着仇恨地盯着他。
急火攻心
八月初银川传来消息,叛臣二皇子楚霄死了,他的尸体还被堂而皇之的吊在城楼处,一大早才被围观的百姓发现,明王得知急忙赶去,却也无力回天,只得秘不发丧,先写了奏折送到长安,然后简章的装入棺椁之中运回长安。
银川的奏折是半夜送来的,德盛帝看过之后,当场就吐了血,人事不省的昏迷过去。
而此时,皇后因为替二皇子求情的事情已经被禁足,宫里的嫔妃都已经吓傻了,太后又是个不管事情的,而且身体也不好,所以丽贵妃和丁昭仪几位位份高的妃子瞧着德威帝的情况不好,于是临时商议,赶快让人快旨,召几位亲王皇子入宫侍疾,为的是一旦皇帝有什么不好,亲王和皇子都在场,一来有什么遗言遗照也好吩咐,二来也不至于后宫嫔妃承担什么责任。
而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玟王府碧水居早已熄灯睡下,守夜的小厮丫鬟们都开始打瞌睡了,乍然间听见有人敲门,都吓了一跳,悄悄的开了角门一年,原来是宫里的人,于是赶紧让人去通知大管家成贵,才又开的大门将宫里的人迎进来。
成贵正在睡觉,听见人叫,连忙起来,一边套着外衫一边往外走,正看见个宫里的太监被玟王府的人领着往大厅走呢,于是连忙上前,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了,要这样劳烦几位公公大半夜的来”
正巧这次来玟王府传旨的人,从前和成贵是认识的,于是直接就说道:“出大事了,皇上吐血昏迷,快去叫你们家王爷起来进宫,三皇子府和七皇子府也都去叫了,别在晚上有什么变故”
成贵一听悚然变色,连忙吩咐人将宫里的几个太监请到大厅喝茶,然后他自己亲自跑进碧水居敲门。
楚豫和顾攸宁晚上喝了点酒,两个人腻歪了一晚上,如今刚睡着,楚豫一向浅眠,顿时警觉的醒过来,先低头看了看怀中的顾攸宁,只见顾攸宁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怎么了?外头喊什么呢?”
“没事,你先躺着,我去看看”楚豫拍拍他,让他睡觉,自己随便拿过一件外衫套在身上,下地穿鞋出门,一边整理衣服一边皱眉责怪成贵:“传旨就传旨呗,大半夜的你喊什么!!!”
成贵苦着脸,自然是知道王爷在怪他声音太大把王妃吵醒了,只诺诺的在一旁跟着,不敢说话。
楚豫先去大厅把旨接了,然后才转身回碧水居换衣服。
顾攸宁原本在床上坐着,楚豫走了以后他也睡不着了,便喊来碧水居守夜的小厮来问,得知是宫里来传旨,这大半夜的来传旨,肯定是不小的事情,心里下慌张的时候,就看见楚豫匆匆进来。
他急忙跳下床跑过去:“宫里出了什么事啊,这样着急?”
“没什么”楚豫神色淡然,低头见顾攸宁光着脚,于是伸手将人打橫抱起来放回到床上,才说道:“恐怕是银川有消息了,父皇一时间听了接受不了,急火攻心的吐了血,估计没什么大事,只是他年岁大了,怕是经不起,所以才这样着急,你在家先睡觉,我进宫去看看,大约明天一早就能回来”
楚豫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有丫鬟将朝服找了出来开始服侍他换衣服。
“我跟你一起去”顾攸宁穿鞋下地,吩咐人将他的朝服也找出来。
“你去做什么,好生在家里睡觉”楚豫抬手摁住他,虽然已经到了八月份,但是夜深露重,怕他受了凉,并不想让他去。
“不行,你一个人进宫,我自己在家担心,而且皇上病重,我是玉环妃,怎么说也是儿媳妇,这个时候不去,恐怕又有言官找事,还是去吧”顾攸宁说道。
楚豫想了想,也只得随他,于是点点头,说道:“也好”
说完便接过顾攸宁的衣服帮他穿,然后两个人简单的梳洗一下,便出了门,只是临走前,顾攸宁吩咐采璇,让她取来一个绸缎装饰的小盒子,里面是几颗深褐色的药丸,他拿起一个塞进嘴里,剩下的扔给采璇让她放好。
“好端端的吃药做什么?”楚豫不解的问道
“先上马车,我路上跟你解释”顾攸宁拉着他往王府外面走,只走到二门开始浑身脱力脚步虚浮,额头上还渗着细密的虚汗,映着昏黄的纸灯,他的脸色也开始虚弱失色。
楚豫大惊,一把扶住他,急切的说道:“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顾攸宁有些费力的摇摇头,抿着已经失色的嘴唇说道:“这阵子一直对外宣称我病重身体不适,如今连夜进宫,需得做些手脚,才不让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