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半晌,成贵领了个人进来。
何人就是纭王府的大管家,进屋便跪地磕头:“奴才给王爷请安,给王妃请安。”
“起来吧。”楚豫抬头扫了一眼,然后给顾攸宁夹了菜,示意他吃饭,然后才看向那人,说道:“你们家王爷差你来干什么?”
“回王爷,我们家小王爷,让奴才来请王爷过去一趟呢。”那人说道。
“早朝刚见过的,出了什么是这么急?”楚豫皱眉,顾攸宁在一旁也纳闷。
“旁的小王爷不让奴才说,王爷只去了,让小王爷仔细地告知与王爷。”
那人说完,楚豫了然地点点头,说道:“知道了,你先去吧,本王即可就去。”
说完,楚豫放下筷子,便起身对顾攸宁说道:“我且去看看,你先吃饭,不用等我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顾攸宁一边穿鞋一边说道:“准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纭王怕你着急,不敢一下子告诉你。”
风雨皇城
楚衡的饮食里被下了毒,不过自从他父王过世之后,老纭王妃便教导他谨慎,至此十年如一日,他吃饭的时候都会暗地里先拿银簪测毒。
而此时,整个纭王府都被侍卫控制起来,只是下毒之人还未查出来。
“多少年了,从衡儿还不懂事的时候,我就不知道在他的饮食里发现过多少次了。”老纭王妃苏氏端坐在上座,低头望着手边那晚精致,却不怀好意的汤,不禁叹气,抬头看着闻讯赶来的楚豫和顾攸宁,说道:“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事,纭王府一直都有他的人,我都知道,只是有心想除掉,却害怕除掉了这个,来日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她虽然如此说,但是语气里透着愤恨和阴狠。
这个女人独自一人支撑了纭王府十多年,虽然保养尚好,眉目描画得也精致,但是岁月在她身上已见风霜。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楚衡愤然起身,怒道:“忍了这么多年,被他压制这么多年,我也算忍够了!!这次就新仇旧恨一起报!!!”
楚衡到底年轻,听着母亲说这样的伤心话,他是忍不住的。
“衡儿,坐下!!!”苏氏厉声喝道。
“母亲!!!”楚衡回首,满脸不甘心。
“坐下!!!”苏氏加重语气,瞪了他一眼,随后叹息一声,揉了揉额角,转头看向楚豫,问道:“他六皇叔,你觉着如何?”
“衡儿说得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本王也忍够了。”楚豫握着顾攸宁细嫩洁白的手,低头细细地摩挲着,半晌说道:“他如今事事不如从前,免得如后他狗急跳墙,今早料理倒好,而且他挑出这么多事故来,咱们都忍下了,这回也该咱们下手了。”
“只是……”苏氏有些迟疑:“皇上…和皇后那里……”
“早晚都有这么一天。”
楚豫眉目阴沉,语气却淡然悠远。
楚衡目光怔怔地望着窗外明媚的夏花,眼中不知酝酿着什么光景。
当天,顾攸宁跟着楚豫从纭王府出来抬眼看了看天边翻滚的乌云,只顷刻间便如天兵天将压阵。
“又要下雨了……”顾攸宁皱眉说道。
楚豫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然后低头脱下自己的外衫将顾攸宁裹住,轻声说道:“赶紧走吧,当心凉着。”
长安城连着两场大雨纷沓而至,众人只得关门闭户,就连平日街上的小商小贩,也都因为大雨儿歇下了,唯有皇宫内院,此时又再起波澜。
德盛帝在广仁殿龙颜大怒,低声吼道:“好好的怎么就中了毒呢!!!!你给朕一字一句地说!!!”
林禄听了这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苦着脸说道:“这原是早上的事情了,纭小王爷下了朝回王府吃饭,谁知这才刚吃饭,便觉着不好了,直接就人事不省,老王妃和王妃都是一介女流顿时都慌了手脚,只叫人去请太医,可是一直救治到晚上是一点起色也没有,这老王妃才不敢怠慢,让人进宫来传话的,好在玟王闻讯赶去主事,不然恐怕此时纭王府都乱作一团了。”
“大小也是个堂堂亲王府,竟然被人投毒。”德盛帝气得咬牙切齿地说道:“给朕查,朕已经没了大皇子,不能没了皇长孙,今日敢在纭王府投毒,来日毒药就得送到朕跟前了!!!!”
德盛帝脸色煞白,愈见年迈的身躯几近摇晃,林禄赶忙膝行几步,叩首说道:“小王爷洪福齐天定会转危为安的,还请皇上保重龙体,您若是再出个差错,可就更了不得了。”
“朕没事……”德盛帝声音嘶哑,只觉着胸口气血不畅,他慢慢地转头看着明黄色的窗棂外面风雨呼号,低声呢喃道:“泽涵走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天气……”
泽涵是大皇子楚泰的字,寓意泽仁而万世,涵容及天下。
“皇上…皇上……”林禄跪在地上悲切地劝道:“小王爷会没事的,皇上要宽心啊,不然谁来给小王爷做主呢。”
一个已经迟暮的皇帝,心里唯独有三件事情放不下,一件是当年景亲王遇难,他没有伸手援救,以至于景亲王惨死,第二件是他还是德王的时候,利用了自己新娶的德王妃来陷害政敌,导致德王妃被人害死,第三件就是大皇子楚泰病故,他没等见上儿子最后一面。
正当德盛帝坐在龙椅中沉思之时,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太监,跪在地上说道:“启禀皇上,老纭王妃进宫,去了旌德纭亲王的祠堂。”
“什么?”德盛帝惊讶,赶紧起身说道:“朕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