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盛帝心情稍缓,于是招招手重新叫她回来:“亏你有心,能看出朕不高兴。”
丁昭仪笑了笑,握住皇上的手坐在他身边,歪头问道:“那皇上因为什么不高兴啊?”
“唉!!!!!!”德盛帝叹了口气:“今早皇后跟朕说,玟王妃在长安开了票号。”
票号!!!!
丁昭仪皱了皱眉,心里对顾攸宁深深地嘲笑:你丫的还会开票号呢,真不怕把整个玟王府赔进去啊。
“朕知道,哪个宗亲皇室在长安都有几个铺子,只是玟王……”德盛帝又叹了口气。
“皇上不喜欢玟王吗?”
丁昭仪倚在皇帝身边,天真地问着,倒是把身着龙袍的皇帝问了一愣,自己真的不喜欢玟王吗?
楚豫年少封王,为大昭平定匈奴,收复西夏,战功赫赫,为人正直勤谨,虽然有时候很冲动,但是确是真性情的,这么多年面对太子一党的刁难,从未有过怨言,诸皇子中除了早夭的大皇子外,剩下的论人品和天资谁都无法和楚豫相比,而身为父亲,面对这样的儿子,难道会不喜欢,只因他不是自己正妻所出?
一想到这,德盛帝疲惫地揉了揉眼角,丁昭仪敛眸,随即仰头看着皇帝,撒娇地晃着他的胳膊,问道:“皇上是在为太子和玟王担忧吗?”
德盛帝叹了口气,看不出什么情绪地看了眼她,沉声道:“太子和玟王都属朝政,后妃不许妄议朝政。”
“臣妾没有妄议朝政。”丁昭仪将头靠在皇帝的肩膀上,说道:“臣妾不想看到皇上不高兴,也不想皇上叹气,太子和玟王虽然是朝政,但也是皇上的儿子啊。”
德盛帝低头看着怀中娇憨纯真的妃子,脸色缓和一些,笑道:“你既说太子和玟王不属于朝政,那朕问你,玟王妃在长安开票号的事情,该怎么办?”
“……”丁昭仪眨巴眨巴眼睛,然后心虚地看了眼皇帝,有些羞怯地说道:“臣妾不知道,臣妾不认识字没读过大昭历律。”
丁昭仪言语天真,德盛帝不禁开怀大笑,这时总管太监进来,说道:“皇上,玟王妃到了,只不过……”
德盛帝敛下笑意:“不过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总管太监从小就在皇帝身边伺候,自然之道这个时候皇帝心情不错,于是笑道:“就是咱们玟王殿下,好像是不放心玟王妃自己进宫,就跟过来了,求见皇上。”
“哼!!!”德盛帝沉着脸:“他跟过来干什么,怕朕不给他还回去?”
这边太监不敢说话,那边丁昭仪却抿嘴一笑,德盛帝看着她:“你笑什么?”
“呵呵呵~~~”丁昭仪娇笑几声,然后说道:“刚才皇上不是还在烦恼玟王妃开票号的事情吗?让臣妾看啊,根本不用烦恼了,玟王妃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玟王又及其心疼,保不齐啊,是玟王为了哄王妃高兴,才给他开的票号呢,儿子和儿媳如此琴瑟和鸣,皇上应该高兴才是啊。”
德盛帝脸上倒是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让人传玟王妃觐见,而且特意让玟王在外面等着,丁昭仪这时也识趣地福了福身:“那臣妾先告退了。”
顾攸宁从马车上下来,后面一直骑马跟着的楚豫,就立即过来,牵着他的手往宫里走,如今正是午后,宫里建筑巍峨繁华,而且规矩极多,本就不许喧哗,况且又是静谧的午后,各宫各院都是安静一片。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攸宁跪地恭敬地给皇帝行礼,德盛帝坐在上座,抬眼看了他一眼:“起来吧,赐座。”
“谢皇上。”顾攸宁起身,坐在太监搬来的椅子上。
德盛帝上上下下的打量顾攸宁许久,才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说道:“知道这次朕为什么叫你来吗?”
顾攸宁装傻:“臣惶恐,不知皇上为何叫臣来。”
“不知道?”德盛帝冷哼:“听说玟王府在长安开了家票号,是你要开的。”
德盛帝对这个儿媳妇儿的感觉谈不上好坏,开始无非就是选个男王妃,辖制玟王,后期又见楚豫是真心喜爱他,心里也没多想,只是这段时间许多个人在他耳边说着玟王如何宠爱王妃,自从他进门以后,就从未招过妾侍侍寝,所以德盛帝虽然未对他有什么坏印象,但总归是美人妃子,又是个倾国倾城的男王妃,带了点祸水的意思。
顾攸宁低着头,敛眸回答道:“回皇上的话,是臣要开的。”
“大胆!!!!”德盛帝怒斥一声:“身为皇室王妃,却抛头露面做这些商贾之事!!!!丢尽了皇家颜面!!!!”
“皇上息怒。”顾攸宁连忙起身,跪在地上,说道:“臣惶恐,只是听闻诸皇子在长安都有商铺,唯独玟王府没有,王爷对这方面不太上心,王爷对臣好,可是臣身为男子,并不会女子那般花香解语,而且王爷说……王爷说等以后,大昭四外安定之时,就褪去官职,带着臣归隐山田,于是臣想着男子在世,当有安身立命之法,所以……所以臣才想到开票号,却没曾想惹皇上生气了,让皇家蒙羞,臣有罪!”
顾攸宁跪在地上战战兢兢,浑身发抖,声音也显着慌乱许多,看上去的确像被吓傻了,若是开始便有什么图谋,如今必然不会如此口不择言,连归隐都说了出来。
一想到这里,德盛帝的脸色倒是缓和一些,原来竟有归隐之心,虽然看似是对佳人情深意重的许诺,但是若无此心,也绝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即便如此,即便知道父皇兄弟容不下他,也仍然想着为大昭平定疆土,这么长时间的辖制猜忌,当真没磨灭他一分一毫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