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们的争吵似乎从未让他有机会说这句话,程冬怪他,怪的似乎不是他不真心,而是他武断专制,把青年当宠物。
原殷之想到这里,瞥了一眼在他手上安稳睡着的皮蛋,心里想,我哪儿会由得宠物这么蹬鼻子上脸,恃宠而骄。
皮蛋睡舒服了,鼻子里发出嘁嘁的声音。
第一次程冬将他真正惹恼,好像就是因为这只天竺鼠,他随口说找不着皮蛋就再买一只,结果青年气鼓鼓的,说了句“不是什么都能用买的。”那副认真样甚至不像清高,而是真情实感,都要给原殷之气笑了。
说到底便是从一开始,程冬就对他们俩的这段关系埋有心患,他觉得不平等,像只有被踩过脚的刺猬,什么时候碰到那痛处了,就要竖起全身的刺来。
然而那是我能选的吗。原殷之心说,如果能选,他也愿意跟程冬普普通通地遇上,普普通通地在一块儿,甚至这时候时光倒流,他肯定不用合同诱惑程冬,程冬退圈回老家那是最好,他可以跟着去,在酒馆听程冬唱歌,然后当个在酒馆搭讪的没品味的男人。
这设想在原殷之脑子里过了一遍,他发现,自己绕着弯儿,还是想阻了程冬当艺人的道儿。
也许程冬不想留下来,就是因为这念头太根深蒂固了。原殷之想,连他自己都阻止不了自己。
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将他惊醒的梦了。
梦里程冬睡在他的身旁,他一伸手便能将青年的腰捞住,他享受着那个人的气息,然后伸手去摸程冬的掌心,想要十指相交地牢牢握住他,然后他摸到了一副冷冰冰的手铐。
他意识到为什么程冬还在,原来青年已经被他绑住了。
然而涌上心头的并不是愉悦,他甚至有些恐慌。
他掰过程冬的脸,什么都看不到。
那儿是空的。
电脑屏幕上,程冬在综艺节目中,抽了一张粉丝提问卡,他拿起来念:“冬冬……唔,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
他在众多注目礼中又做了那个习惯动作,摸了摸后颈,说:“喜欢看上去很成熟冷静,其实有时候还挺幼稚的人,嗯,喜欢有爱心的,狗在他裤腿儿上撒尿也不发脾气,还有……眼睛长得好看,这里”他指指眼角,“有一颗痣会很好看。”
他这番话说得生动详细,引起哄闹,被主持人缠着问,也只是笑眯眯的,原殷之第一次在这个糊里糊涂的青年脸上,看到那种有点儿得意的狡黠。
不是梦中那张一无所有的脸。
转眼便是春节,伯诚将出道艺人全都聚在一起,拍新年台历,又做了一支群星v,而夏因在这两件事中都有露脸。
程冬在家里跟蛋黄分吃一锅炒面的时候,电视上正放那支v,出场与压轴都是伯诚旗下的一线艺人,夏因只有短短一组镜头,夹在众多明星间并不算起眼,但是这也是一个明确信号,夏因终于被从冷柜里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