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傲雪从善如流,与云烟在寺院中小住了一夜,第二天才又携手下山去。从源名寺出来之后,林傲雪与云烟乘坐马车回到京城,才刚抵达城门,守城的侍卫便来报说,草原来了特使,为祝贺女帝大婚,特意带了许多礼品,前来拜见。林傲雪听了有些意外,蛮族居然派来了特使庆祝她的大婚。宁国和草原通商之后,两境之间的往来渐渐多了,林傲雪每隔数月也会和柘姬通一次信件,但她上回和柘姬通信,并未提及她要和云烟成亲的事情,消息多半是从北境的商路传出去的。心里有了思量,林傲雪又询问了草原特使在何处,那侍卫便答,因为宁国与草原通商,道草原来使是贵客,便有卫兵领着草原来使去了京中的客栈下榻,待女帝归来之后,再做其他打算。林傲雪闻言点了点头,心道这些侍卫还算有些眼色,也会办事,便叫人赏了他们些银子。谴走侍卫之后,林傲雪回头与云烟商议此事,云烟便道:“既是草原来的特使,自然不能怠慢,不若在宫中设私宴款待,安排大臣领着特使在京中游玩几日,沐雪以为如何?”云烟所想与林傲雪不谋而合,她便点头笑了:“好,就按烟儿所言来办。”马车驶入皇宫,林傲雪便将此事安排下去,要在宫中设宴。因为对方是从草原过来的使臣,所以林傲雪还叫了北辰泠以及几位在与草原通商之事上有所见解的老臣一同参加私宴。私宴设在当天晚上,皇宫中灯火通明,林傲雪派了侍卫去客栈将草原来使接入宫中参加宴会,待来使穿过宫门来到宴会所在的承明殿,林傲雪看清来人,竟不由得瞪大双眼。但见当先一人是个女子,穿着草原人的皮质衣裳,带着不羁的笑意慢慢走进来,朝着林傲雪点头一笑:“女帝陛下,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呀!”林傲雪挑了挑眉,也跟着笑起来,摇头叹道:“朕竟不知是博卡女王亲临,未曾派人远迎。”柘姬哈哈一笑,自来熟地走进承明殿,于给她准备的案几后坐下,笑言:“你们宁国的礼数就是繁复,本王就是来游山玩水的,哪里需要人来迎!”林傲雪两眼一弯,不与柘姬在此事上纠缠,只笑道:“那好,既然贵客已至,酒宴便开始吧!”她言罢,又转头看向柘姬,言道:“既然博卡女王是来宁国游玩的,便请女王一赏咱们宁国的歌舞器乐,如何?”柘姬自是不与林傲雪客气,大笑着应了声好,忽而眸光一转,看向与她对坐的女官北辰泠,笑道:“却不知,泠女官是否也懂器乐之道。”北辰泠没想到这对话莫名其妙就引到自己身上,不由意外地看了一眼柘姬,但她并未失了礼数,只道:“微臣对器乐之术略知些皮毛,却没有姐姐精通。”她巧妙地将话题抛出去,避免了柘姬妄图让她献技的可能,既然她的器乐之道不如云烟,柘姬要想听最好的乐曲,只能皇后亲自上场,但有林傲雪坐镇,即便柘姬再张狂,又哪里能真的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柘姬眨了眨眼,不由多看了北辰泠两眼,心里暗自嘀咕,是不是自己看起来就不面善,怎么这位北辰的女官对她总是一副不待见的样子。明明她和云烟的关系也不差呀,这位北辰泠既是云烟的妹妹,怎么这么不好说话。林傲雪在主位上失笑摇头,也不知道北辰泠和柘姬是否私下里有所过节,北辰泠见到柘姬的时候,的确有那么两分不近人情。但林傲雪自不会深究,便下令穿善歌舞器乐的宫女进殿献技,管弦丝竹之声阵阵,林傲雪率先举杯,草原上的人都饮烈酒,柘姬道林傲雪给的酒不烈,林傲雪便笑起来:“博卡女王既然想喝烈酒,若朕说没有,岂不扫兴?来人,将酒杯换成酒碗,上烈酒!”林傲雪一声令下,立即有宫人上前,将柘姬以及身后几位草原来使的酒杯都换成酒碗,还端上了后劲极大的烈酒,替他们挨个满上。林傲雪作为国君,自然要奉陪,也同样换了酒碗,云烟在她身侧,往她身前的碗碟中布了些菜,温声叮嘱:“先用些小菜垫一下。”对于云烟的温柔嘱咐,林傲雪向来从善如流,便夹了几口小菜入腹,这才举起酒碗,道了几句欢迎词,与柘姬等草原来客对饮数杯。烈酒入喉,柘姬饮得畅快,见对侧女官北辰泠只一小杯一小杯的喝,刚开口想调笑两句,却见北辰泠举起酒杯,言道:“微臣不胜酒力,唯恐饮酒失态,故不敢多饮,但女王陛下此前在胜石对微臣照料有加,臣便以此酒,敬女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