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她还好吗?”明锐问,菡萏浅然一笑答:“多谢老爷惦记,我娘被卖身,如今已经改嫁一读书人,为了寻了一个爹爹。”
嘲弄的话语令明驸马忿然,又无从发怒,听了菡萏咯咯的笑了边走边回转身笑望他,随即又转身逐了月亮跑几步,再回头调笑了望他。那眼神和笑容都是非陌生。
小菡萏,他唯一的印象就是在他五十六岁整寿时,商姨娘牵了一杏红衫子的女孩儿来给他拜寿,那女孩儿羞怯挪揄的被商姨娘牵拉而来,躲躲闪闪。只堵了他在去正堂的道上迎面而来,跪地叩头拜贺。
他不露声色的说了句打赏,二管家喏喏应了。但那小姑娘抬头时,他才惊得发现那张面孔,似曾熟悉,活脱脱昔日的宫女商莲花。
“祝爹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菡萏脱口而出时仰视他的眼中盈了泪光,透了渴望,那鲜红欲滴的樱唇,格外刺目。
“这丫头,胡说得什么?叫老爷,老爷。”商姨娘急恼得掐拧着菡萏,菡萏就仰头望他不肯改口。
二管家喝了句:“放肆!”
明锐点点头吩咐:“打赏。”那时的心情真有些震动,难言的纠结痛楚。
夜晚,他喝得酒意微醺,长公主迎上来时满脸的责怪。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堆做一团的红裙上,上面沾了斑斑湿漉,如针刺般他猛的惊醒几分酒意,低头去看脚下那红裙,血,斑斑血迹。
他愕然抬头望向长公主,长公主鄙夷道:“狐媚惑主,不知天高地厚,再若犯,定然打死。”
这份尴尬,菡萏眼中的怨毒,上世的情仇,如何能去摘清?
春晓迎上昭怀时,晨光万丈沐浴得他周身一片熔金的亮色。
他温和的抚弄着她高高的发髻,悄然无语。
她紧张的问:“昨夜侍寝如何?”
“胡言乱语!”他笑骂,旋即揽她入怀低声说:“晓妹,我已向父皇表明心迹,一切暗藏波澜都会浮出水面。晓妹只需记住我的话,今生今世,定不相负。”
一阵感动,她仰头凝视那执着的目光,他会意的目光迎合。耳边似听到铮琮的琴声中她高歌的那曲“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轰隆隆的闷雷声,大雨倾盆,瓢泼而下。
昭怀立在马场,眼见父皇同一匹飒露紫骏马争搏。
太宗几次纵身上马,那马咴咴长嘶前蹄离地,尥蹶子踢踹奔扭,桀骜不驯。
一阵泥泞扬起,弥漫得父皇和俊美的身影朦胧难辨。
太宗手中的金鞭拼命挥舞,啪啪的抽打声打在雨水膻湿得一片的马皮上格外刺耳。
血水殷红,呵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