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一个微微地点头,便已经有人带头鼓起了掌。接着便是好一阵热情的掌声给她鼓劲。穆朝朝在此期间始终面带笑意,环顾台下。在掌声渐渐停下来时,她的眼神又落到了丁佩玲那张写满了不甘和气愤的脸上。
对此,她并不在意。眼睛虽看向无法令人愉悦的那处,开口说的却是很体面、很周到的话,“很高兴各位朋友能来参加今晚的晚宴,也很感谢大家能包涵我与我先生的姗姗来迟。不过今晚站在这里,我要特别感谢的,是我先生的私人医生——丁佩玲小姐。”
这个名字毫无防备地从穆朝朝的口中被说出来,台下众人皆侧目暗讶,而丁佩玲自己也是猛地一怔,双拳都握紧了起来。
“是的,丁佩玲小姐不仅医术高明,而且在我被迫逃亡日本期间,还不辞辛苦地替我照顾了孩子。曈曈能有现在这般健康且优秀的样子,与丁小姐无微不至的照顾密不可分。对此,我十分感激。”
这话说到这儿,便有女宾或冷笑或撇嘴。周家的小少爷周惜曈是怎样任性纨绔的模样,大约没有几个人是不知道的。
穆朝朝看到那些人的表情,便轻扬了一下唇角,继续说道:“我回来以后,我先生也时常和我说起丁小姐的劳苦功高,于是我们商量着该给丁小姐怎样的回报才好。今日趁着各位朋友都在,就请大伙儿来做个见证。我们夫妻二人思来想去,觉得还是钱最实在,而钱又没有地来得实在。因此,我们分别在伦敦和上海两地为丁小姐购置了一定数目的地和房,想以此作为我们的一点心意。可是,这些购置的手续才刚办齐,就在刚刚发生了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而现下因为这件事,我与我的先生已不得不再重新考量我们对丁小姐最初的想法……”
穆朝朝话锋一转,台下众人便有了一些骚动,而在他们中间的丁佩玲已然紧张地开始左顾右盼。只见一名佣人端着一杯蔬果汁走上了台,丁佩玲顿时后脊倏地发凉,求助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定在了周怀年的脸上。
周怀年眼睛挪开,眉头蹙起,转动扳指。只听穆朝朝继续开口说道:“算了,今天是个顶开心的日子,那些不开心的事还是就让它过去吧。”穆朝朝从佣人那儿接过那杯蔬果汁,举起来,对着台下的丁佩玲说道:“丁小姐,这杯蔬果汁是你特地为我准备的,可我想借花献佛,将它转送于你。你若受了这杯果汁,我想,刚刚的事就当它没发生过,那些地和房还是你应得的。你看,如何?”
“穆朝朝,你把我想的太低廉了,谁要那些地和房!”
台下丁佩玲一声大喊,话音还未落,宴会大厅突然一片黑暗!
众人俱惊,便有女人们的尖叫声响起。
台上穆朝朝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便被周怀年一把拉进了怀里,“别乱走,就待在这里。”
他将她紧紧抱着,同时已有数十个手下迅速护到了他的身前。
“抽一个人过去维持一下秩序。”周怀年沉声吩咐,心里已莫名地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另外,封锁所有出口,不要让任何人离开这里!”
数十人中,两人受命。一人走到台前,大声命令着让宾客站在原地不要乱动,另一人以一长声加两短声尖锐的口哨音为号,场内负责安保的打手全都分散到各个出口,严密把守。
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救女心切且熟知这儿的布局,以及深谙周怀年这帮手下行事作风的丁叔,已经将他任性的女儿给救了出去……
ps:写到这里,可能大伙儿又要急了。别急别急啊,只有浑水越蹚越浑了,才好不折手段地一下治理。也就是说,不救还好,救了更完!我每次都这样剧透是不是不大好?嘿嘿嘿,搂不住啊搂不住~
清醒
骚乱持续了约摸有五分钟,电闸被人推上去,宴会厅重新恢复了光亮。惊魂未定的人们顿时松了一口气,倒是都忘了暗灯之前发生的事。
然而,台上的穆朝朝和周怀年都还没忘,两人的眼睛在台下搜寻了一番,发现已不见丁佩玲的踪影后,便不约而同地望向对方。
周怀年的脸冷得很不好看,这让穆朝朝想说的话都生生咽了回去。尽管如此,周怀年也能猜出她那句差点脱口而出的话。他拉住她的手,轻握了一下,就像做保证一样,对她严肃而认真地说道:“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穆朝朝咬了一下唇,有了一闪念的思虑后,这才开口说道:“原是想我自己解决的,不想把你牵扯进来。毕竟她对你好,是真心。她父母对你有恩,你便不好恩将仇报。”
周怀年摇头,“你是我妻,他们该知道。在这件事上,任何人都没有特例。”
“可是,人都不见了,不如就……”
穆朝朝话未说完,周怀年便抬起手来示意她别再往下,“好了,这事儿你别再操心,我有我的考量。以后,还是要辛苦你多费心在我们这个家上,在安儿身上,还有……在我身上。”他笑了一下,顺势用抬起的那只手去轻拍她的发顶。嘴上说是要她费心,这动作却分明像是在逗哄一个孩子。
穆朝朝冲他皱了皱鼻子,便被他轻搂着走下了台。
宴会从开场到现在,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在周怀年的吩咐下,宴会继续举行。不过是一段“停电“的小插曲,既没有一直处于黑暗,也没有发生任何安全问题,顶多有些事儿多的会在心里抱怨几句这家饭店的服务质量,并没有人能够想到这是人为造成。而对于丁佩玲的突然失踪,却已是有人想到了那杯果蔬汁与她的关系,若不是心虚,何必要逃?这样想来,这位丁小姐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可怜和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