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小护士爽快地从自己护士服的衣兜上取下一支笔来,借给了穆朝朝。她是出于热心,却不知穆朝朝借笔签字是出于怎样的想法。
穆朝朝接过笔,一张一张地签完了那些须知、注意。接着将东西都交还小护士以后,便自顾自地坐到了小穆安的病床前。
“安儿,饿不饿?”她伸出手,轻轻地去将儿子的小手握在掌心,眼里除了母爱的温柔,却也有莫名泛起的眼泪。
小穆安摇了摇头,眼神却一直停留在母亲的身后。他张了张小嘴,虽然还发不出清楚的声音,但穆朝朝知道,他是在叫她身后的人,在叫他的“爸爸”。
穆朝朝不动声色地用手指抹了一下眼角,而后站起身来,给她身后的男人让出了位置。
“安儿要和你说话。”她低着头,音量不大地说了这么一句,便转身出了病房。
只是一顿饭的时间,她的态度仿佛又变回了他们和好之前。周怀年不是没有察觉,可他的心里却也无法自在。他望着她消失在病房门口的背影,长长地叹了一声气……
离开特殊病房以后,穆朝朝又回到了原先他们所住的那间普通病房。空无一人的病房里,只有小穆安玩也玩不够的玩具,以及他们随手摆放的那些日常用品。她不知道自己此时还能去哪儿,并且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心里空落落的,却又像是有一团乱麻堵在那里,让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却又无法思考。
她随手拿起两件扔在病床上的衣服,很机械地叠着,又很机械地把它们装进行李箱。还有桌面上那些凌乱着的杯子、碗、盆,各种日常用具,她都一一收拾。劳动能让人暂时忘记烦恼,这是她做护工以来最深有体会的一个道理。也许是对着这些不会说话的物品时,人才不用保持戒备,而这世界在这一刻才是最安静且最纯净的。
她埋头在这间病房里认真地收拾起来,以至于后来周怀年默默地站在她身后,她都没有一点察觉。
“又要走吗?”
直到听到周怀年的声音,她才稍稍停了一下手里的活计。不过也仅是停了一下而已,她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也没有打算去理会他。
周怀年上前一步,绕到她的身前,伸手将她手里叠好的毛巾又扔回洗脸盆里。
穆朝朝的心颤了一颤,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神情似有愠怒,这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她深呼吸了一下,忍住一些冲动的话,而后有些无力地笑了笑,“若是觉得后悔的话,一切都还来得及。”
周怀年闷堵的情绪仿佛一下就涨到了嗓子眼。他的喉头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将那股愤懑压制下去一点后,终于低哑着嗓音开了口,“什么意思?我要后悔什么?”
穆朝朝对他这样的明知故问感觉到好笑,“我想,这会儿阿笙已经着手在查报上的那些事了吧?对不对?”
他想的没错,她果然还是知道了报纸的事。
周怀年攥了攥拳,没有否认,却只是多补充了一句,“要查的,和你想的不一样。”
穆朝朝笑着点了点头,“其实,你不必派人去查的,直接来问我不就好了?”她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哦,我说的话,你大概会不信,是吧……”
周怀年皱了一下眉头,而后伸出手,一把扼住她的手腕。他实在不喜欢她用这样的腔调来和自己说话。她的无端猜测,愈加增添了他的躁闷情绪。
“穆朝朝。”他只有在生气时,才会这样严厉地叫她,穆朝朝已经感觉出了他下一秒即将爆发出来的火气。
然而,片刻之后,却见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而后松开她的腕子,转去握住她的手,“我说了,要查的,和你想的不一样。还有,我没有不信你,也不需要你对我做什么解释。那样的报道,就是无中生有,是有人别有用心。好了,不谈这些。那些胡乱报道的报纸,我会想办法处理。”
这番话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已经一点都不在意。而穆朝朝清楚,他从来就是心重的人,哪怕她差点就要因为他的大度而感动得落泪,却仍旧在心里告诫自己,这件事,他们若不明明白白地说清楚,这个结就注定会永远存在彼此的心里。
于是,她使劲咬住自己的下唇,忍了忍已蓄在眼眶里的眼泪,并用力地去挣脱开他的手,“周怀年,有些事,我不想再瞒你。如今借着这个机会,正好说出来,让你清楚,也能让我松口气。至于我们两个的关系在这之后会变成什么样,都由你来决定。”
“你别说了,我没什么需要清楚的。”周怀年背过身去,一点都不想听她继续说下去。
然而,穆朝朝此时已是下了决心要把这些事都与他说清,因而她对他的刻意逃避全然视而不见。
她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清楚地说道:“那些报纸上写的,有些是真,有些是假。可我眼下并不想去追究真假,我只想告诉你一些实情,想让你的心里不要再有疑虑。”
“我说了,我没有疑虑。我说了,你不要再对我做什么解释!”
此时的周怀年急得已然提高了音量,而穆朝朝却是不管不顾,仍旧说道:“报上说的没错,在那段时间里,我与山下渊一的确是未婚夫妻的关系。而在我去往日本前,对他也有过承诺……”
“穆朝朝!你够了没有!”周怀年转过身来,对她大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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