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更加恐怖;疑惑的更加疑惑;美好的越发美好。赵禛眉头微蹙,怎么不接着说话了?杨久哪里还有心思自言自语,收拾了东西就滚回了自己的床上,都忘记把盖头从宁王脑袋上拿下来了!穿了新的衣服舒服多了,那股子如影随形的羊肉味道好像没有了。身体舒服了许多,但内心震撼不小。在被窝里,她上下摸着自己。这个身体绝对是自己熟悉的,但又带上了几分陌生。二十岁时阑尾炎,动过手术的,肚子上有疤,她不是淤痕体质,但手术留下的疤痕快三十岁了依然明显。现在怎么疤不见了?杨久躺平在床上,直愣愣地看着帐顶。不可思议,二十八岁的身体难不成因为穿越缩水到二十岁了?如果当真是如此,那穿越了不亏……脑子里各种想法纷至沓来,在思绪冲撞中杨久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醒来时,她的手还维持着昨天摸肚子的动作。在床上咕涌咕涌了一会儿,调整了姿势的杨久舍不得离开被窝,视线扫向宁王的方向,与一双幽静的眼睛四目相对。杨久茫然,“……”杨久惊,“!!!”杨久失声地喊了出来,“王爷你醒了!”红盖头就在宁王的手边,昨夜忘记“毁尸灭迹”了!开荒第十九天解释是需要解释的。杨久裹着被子坐在床上,低眉顺眼地说:“晚上照顾王爷的时候,盖头不小心遗落在王爷手边的。王爷好些了吗,你身体还弱,伤口未彻底愈合,千万不要动弹,谨防伤口崩裂。已经缝合过一次,要是再崩裂,缝合难度太大,我无法胜任。”“它蒙着我的眼睛。”宁王淡淡地说。杨久卡壳,“……”啊,男人,转移话题了懂不懂,还扯着不放干啥!杨久说:“夜间灯暗,没看清楚。”她佯装懊恼地皱皱眉,“不知道怎么的它就掉在了王爷的头上,能够亲近王爷,也是它的荣幸。”微微抬起头,飞快地打量了一眼,触及到宁王的视线,她心虚地低头。盖头远从京城而来,选用的材质上佳、绣工极好,辅以金银丝线、珍宝珠翠,华丽极了,挑选的人煞费苦心。但盖头没有得到珍视,亦或是说这种虚浮的繁华未入二人的眼,杨久随便团在口袋里、赵禛随手扔在了床尾。嗯,他扔掉了。杨久眨眨眼,难不成是传达出——这件事情翻篇了,我已不再追究——的信号?精神振奋一下,杨久感慨,不愧是军中主将,就是有大将之风,不会在小事上追究。好人哪。坐在那儿的人乖顺柔软,悄悄看过来时眉眼间的情绪带上了小小的窃喜,赵禛平静的心忽然痒了一下,就和落了一片洁白的绒羽,在心尖饶了一下、一下、一下……轻轻的,悠悠的,不着痕迹的。“盖头别处不掉,为何偏偏落我眼上?”小窃喜忽然顿住,杨久的脸颊瞬间鼓了鼓。赵禛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嘴角。杨久倏地垮了脸,心中默默收回发出去的好人卡,并且补上一句,狗男人!白夸奖了,小心眼,记仇扒拉的。不用你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那也给点儿小面子嘛。杨久可怜兮兮地说:“凑巧,凑巧而已。”赵禛,“哦……”你拖长声音是几个意思啊?杨久心里面大声质问,她祈求地看向赵禛,这事儿翻篇嘛。“喊陈松延来。”赵禛带着愉悦闭上了眼睛小憩,毕竟大伤元气,精神不济。杨久老实巴交地说:“哦。”她有种自己所作所为赵禛都知道的错觉,吓人,他是吃藕长大的吗,一身心眼。不敢有耽误,盯着寒冷穿上了衣服,最后留恋地看了眼捂暖的被窝,杨久狠狠心走了出去。推开帐篷的大门,入目是白茫茫的大雪,她立刻垂下了眼睛,不敢直视太久,大雪致盲。昨日是没过脚踝,经过一夜,积雪又厚了不少。与之相对的,驻扎在营地的帐篷也少了不少。日子真难,本应该猫冬的时节竟然还要换防、巡逻、警戒……北方的敌人是豺狼虎豹,饿疯了、山穷水尽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不得不加倍小心。杨久找到了陈松延,和小甲小乙在他们自己的帐篷里,他守着一个黄泥小炉在熬药。杨久已经知道一些陈松延的事儿,他从小伺候王爷,以前叫陈狗蛋,跟了王爷后改名松延,不是宫里面的小太监,是曾经庙宇里面的小和尚,因随了容太妃的眼缘就还俗随侍王爷。庙里差点饿死的小沙弥奄奄一息之际得到的际遇铭记于心,有些轴的陈松延是仅次于沈长年,王爷最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