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匾换好后,钟姚千恩万谢的将长史一直送到街口。再走回来,便见一人站在店门口直直的望着那张寻人的画像。“卫捕快?哦,如今应该是卫捕头了。”卫捕头闻声转身,见到钟姚先是愣了一下,看了好一会儿才淡笑道:“钟姑娘,多年不见,差点认不出你了。”这话这一个多月来听了太多,钟姚已经习惯了。“多年不见,卫捕头也英姿不减当年。”两人本就交情不深,一番商业互吹之后便有些尴尬,钟姚随意找了个话题:“之前听闻卫捕头外出办案了,何时回来的?”“前日。”他前日回来,昨日修整一日,今早一早上值,便听府衙里的人挤眉弄眼的说什么钟姑娘回来了。他兴匆匆的跑去西门口的铺子,又告知说她们在这边开了新铺子,跟着又跑来这边,谁知还没见到人,却先看到门口这张寻人的画像,满腔热血瞬间被一盆冰水兜头淋下。卫捕头看着画像艰涩道:“我一直以为她是找你去了,你们会一起回来,没想到你也在找她……”钟姚张了张嘴,随即哽住,不知能说什么。卫捕头苦笑着低喃:“禄正元死了之后我就以为你们会回来了,谁知一转眼便过了四年……”他终于有勇气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画像中人的脸颊。钟姚愣了下:“卫捕头知道我当初为何离开?”“当初钟府大小姐打伤新郎逃婚,安西节度使连夜封城搜查的事情闹的很大,”卫捕头道,“虽然两天之后这事便不了了之了,但是通缉的画像还是传到了府衙这边,我一看便知是你。”“后来再去铺子上,果然只见闫姑娘,没再见到你,便大概明白了。虽然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联系,但以防牵连铺子,我还是交待了下面认识你的人,不要将你曾在铺子呆过的事情传出去。”没想到她离开后,还有这些内情,钟姚为这份善意由衷的感激:“多谢。”卫捕头无所谓的摇摇头:“举手之劳罢了。”他又看着画像,低声说:“她后来离开,我一直以为你们在一起,听说你回来了,我还以为她也回来了……”钟姚问:“她离开之前,可有对你说过什么?”卫捕头闻言有些自嘲的轻笑了声:“什么话都没说,突然有一天便不见人了,其实本就是我一厢情愿,即便她没离开时,也不曾对我说过几句话。”钟姚一时不知是同情他多一点,还是同情自己多一点。他们两个,一个未得到只字片语,一个得到了,却是谎言,她竟莫名生出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啧,臭丫头,回来了先揍一顿再说!气氛一时有点消沉,不太符合周围喜庆的基调,钟姚呼出口气,笑着招呼:“卫捕头进去吃点什么吗?我请客。”卫捕头闭了下眼,再睁开后笑了笑:“不了,多谢钟姑娘好意,我今日轮值,就是过来看看的,便不打扰了,告辞。”钟姚沉默的看他走远,然后回头独自在画像面前站了许久,最后才抬步进了铺子。对面街角一辆马车内。“五百两啊,真是出手阔绰,要不你还是继续装下女人,我去提供线索,把这个钱给赚了?”慕修宸松手放下帘子,转头恨声道:“闭嘴!”游孝痞痞的笑了下,悠闲的靠回去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慕修宸见他这样子就来气:“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开我?”游孝撑着下巴,悠然道:“等你身体好了就自然放开,所以你听话点,我也不想天天守着你。”慕修宸咬牙指着自己双腿:“我已经答应你好好配合了,至于这样吗?不觉得很过分?”游孝也非常无辜:“谁让王爷一没看住就想往府外溜,那我只能暂时扎废你的腿才能让你老实待着啊。”慕修宸深吸口气,手指微曲,很想掐死什么东西。游孝撩眼见他快被气死了,怕他气急攻心,坐直了身体,难得正色道:“殿下也多体谅下我吧,您莫不是忘了,当初发生那件事之后,你吊着一口气非要回沛城,陛下本是不允的,是区区不才在下我用项上人头做担保,保证能医好你,才让陛下同意允你离京的。”“如今几个月过去了,您一次次的作死,身体反复无常,搞得我日日总觉脖子上的脑袋摇摇欲坠,连觉都睡不安稳,都快抑郁了。你别忘了你要再作个三长两短出来,我也得跟着陪葬。”“殿下,我能体谅您好不容易找到了媳妇儿欢喜雀跃,那您是不是也体谅下我年纪轻轻还未娶妻生子,并不太想这么早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