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清淡笑着拒绝卫捕快的好意,扶着钟姚往里走。开玩笑,他堂堂宁王府世子,若让一个大男人抱着走,以后不用做人了。铺子里就小小的袁錦一人,估计是害怕,将前厅后院点满了灯,想来他下午从学堂回来后便一直不见大家回来,肯定是担心坏了,现在见到娘亲,忍了很久的泪珠子终于滚了下来,跑过去将脸埋在袁嫂子肚子上小声抽泣。远处传来打更声,已经四更天了,大家都没精力再客套,钟姚匆匆和捕快们道谢后便扶着闫清去了二楼。闫清刚在床头站定,钟姚便伸手过来准备解他衣襟。闫清一把抓住:“你,你做什么?”“帮你换衣服啊。”钟姚理所当然道,“你这一身湿透了,总不能就这么睡吧?”“我自己换。”“得了吧,你站都快站不稳了,让我帮你两下换了好快点休息。”她说着又伸手过去。“我可以自己换的!”闫清躲闪的贴在了墙上,双手死死的抓住领口。钟姚见她抵死不从,只得收回手:“好吧好吧,那你自己换吧。”闫清靠在墙上没动,看看床上的衣服又看看她。钟姚双手抱胸站在闫清面前等着他换衣服。两人大眼瞪小眼。钟姚:“……”闫清:“……”空气尴尬的沉默片刻后,钟姚终于反应过来。“好啦好啦,我怕了你了。”她转身抱起自己的衣服,“我去嫂子房间换,你自己换吧,当心别摔着了。”边往外走还边哀怨嘀咕:“小气死了,都是女人,看一眼能少块肉么?”闫清等她进了袁嫂子房间,过去落了锁,然后才忍着全身骨头酸痛咬着牙开始换衣服。钟姚换完衣服再回房间时,闫清已经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了。袁嫂子端了盆清水,拿着药膏进来帮钟姚清洗伤口。两人在门边椅子上坐下,袁嫂子看着钟姚下巴,用毛巾轻轻把伤口周围的血渍攢干净,满脸心疼:“怎么就伤到这儿了,这要是破相了咋办。”钟姚倒是不以为然:“没事儿,就破了点皮不严重的。”她看了眼床上的人:“把她找回来了,这点伤算什么。”今天一天的心情可谓是大悲大喜,袁嫂子现在都还没平复过来,只喟叹道:“谢天谢地,亏的你这个疯丫头坚持,也亏的那丫头吉人天相。”转口又道:“对了,我让桂珍煮了些姜汤,你和闫清一人喝一碗再睡。”“嗯。”钟姚点头,见闫清已经闭着眼睡了,小声说,“没事,一会儿我喂她喝。”闫清躺在床上起先并未睡沉,耳朵里还能断断续续的听见钟姚二人讲话。他现在仍然很难受,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被无数细针穿透,每一处关节都被敲断重组,动一下便连着肉带着血,疼的蚀心。他感觉自己身上道道寒气自内而外的散出,鼻翼间呼出的气息都毫无温度,他只能无力的裹紧被子,企图留住一丝温暖。窗外的雨声无休无尽,他脑中昏沉,思绪渐渐被拉远,与一些破土而出的血色回忆交织在一起。这感觉很熟悉,同样漫天无止境的雨声,同样寒凉彻骨的疼痛,同样沉重到无法睁开的眼睛……到底过了多久了?还能活着出去吗?他动弹不了,感觉空气中的血腥气越来越浓。一只手伸过来钳住他的下巴,微微用力逼迫他张嘴。他又听到那道声音说:“宸儿,乖,张嘴。”……不!我不喝……他本能的死命咬紧牙关。“听话,你必须喝。”他想挣扎,可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他根本挣脱不了那只钳制着自己的铁臂。他想哀求却无法言语。我不喝了,爹,求求你了,我不喝!别逼我了……作者有话说:感谢在2021-07-1123:55:22~2021-07-1317:57: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七宝宝爱看书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偷香闫清在痛苦的梦魇中浮浮沉沉,额上冷汗淋淋。现实与梦境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分辨不清。“宸儿,听话,喝下去。”“闫清,醒醒,喝点姜汤再睡。”不要……我不喝……“闫清?醒醒。”“宸儿?清醒点。”我不喝,让我死吧……有人将他扶了起来。“醒醒,喝点再睡。”下巴上的手越来越用力,他吃痛的被撬开了牙关,嘴被钳制着慢慢张大。然后,无法抗拒的,一股温热的液体骤然灌进嘴里,腥咸的血气径直滑进喉管,他想吐却被人束缚着,逼迫着一口接一口的吞咽下去,刹那间,冲天的血腥气从鼻息中,从舌根后,从全身每一个毛孔下溢散出来,疯狂的将他席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