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清是她的朋友,她不喜欢这样。侧夫人则是恨的咬紧了牙根,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一时无话可说,脸色难看至极,旁边钟箐钟滢也是一脸晦暗。如姜嬷嬷这样的人物,虽说身份是下人,实际地位已和半个主子差不多,连侧夫人平时也要给几分薄面。平日全家人一起吃饭时,姜嬷嬷是不需要和其他丫鬟一般在一边伺候的,而是在耳房和管家主簿等人单独起一桌饭菜吃,即便是侧夫人的贴身丫鬟也没有资格上这张桌子吃饭,然而大小姐身边这个只来了几个月的下人却能上桌,这怎能不叫其他人怨恨?钟姚知道这是奶奶在给她撑面子,便不再多言,安心吃饭。午饭过后,上门拜年的人便陆续到了,大多都是钟家沾亲带故,或远或近的亲戚,直到今日她才知道,原来钟家之外还有这么多亲戚。钟姚不知是不是因为原身以前不怎么见人的缘故,今日她主动向人问好时,几乎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先惊讶,继而再说她变了很多,最后又夸她越来越有大小姐的样子了。奶奶听着高兴,便在每个人给她拜年时,都要给别人介绍一遍钟姚,钟姚扯着僵硬的笑容跟着应酬了一下午,感觉比在铺子上干活还累。她好几次眼角余光扫倒侧夫人母女时,她们的脸色都不太好就是了。终于到晚饭时间才得以解脱,晚上吃饭的人多,宴席从正厅一直摆到前院里。晚饭后,便有人来请众人去东苑的蔚芳园。钟姚有点不解,这一没手机上网二没电视看春晚的,这些人吃完饭不回家去守岁,跑去东苑的花园里做啥?难不成赏月吗?然而古代的资本家再次让她涨了见识。冬日的花园没太多花卉,只开着几株山茶花和腊梅,不过园子里几颗罗汉松长的修雅茂盛,配着两颗满地落黄的梧桐树,有淡淡冷冽梅香萦绕,倒也别有一番景致。此时花园各处点了夜灯,照的灯火通明,中间的空地上已不知什么时候搭上了戏台,四周设了许多桌椅,桌上已备好瓜果和美酒。好嘛,有钱人家玩儿的高级。老夫人和钟老爷坐于前排正中,往两边排开的桌上都坐着钟家的长辈。钟姚不爱凑热闹,也不大听得懂戏曲,便拉着闫清在第三排最边上找了个桌坐下。听说戏台上的演出会持续一个通宵,除了戏曲,后面还有杂耍,戏法,舞蹈等等。钟姚听不懂台上咿咿呀呀的唱曲,只低头吃桌上的瓜果和零嘴,闫清倒是听的很入神。每张桌子中间都有一个红泥小炭炉,炉子上温着米酒。钟姚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米酒的醇香裹着热气缕缕入鼻,她没忍住倒了小半杯尝了口,发现这米酒甘甜润喉,温热祛寒,最主要是这米酒根本就一点酒味儿都没有,跟饮料似的。钟姚两口喝完,又倒了满满一杯,感受那股带着米香的琼浆从咽喉一路热到心口,暖的四肢都觉得通透了,她眯着眼,满足的一口接一口,没一会儿便喝掉一整壶。旁边候着的下人见壶空了,立马又换上一壶新的温上,顺手又将桌上的果皮收走。闫清转头时正见下人在收拾果皮,便又转回去继续看戏。待到亥时过半,老夫人觉着困了。她毕竟年纪大了,没精力同年轻人一般熬着守岁,起身同钟老爷交待后便让姜嬷嬷搀着准备回房了。路过钟姚这一桌时,老夫人揪了揪钟姚的耳垂,温声道:“丫头,奶奶先去休息了,你们慢慢玩啊。”钟姚抬头,咧嘴一笑:“奶奶晚安,我……我要等着看那个戏法……怎么还没演呢……”“戏法已经演过了啊……”老夫人弯腰细看她的眼神,笑了起来,“哎哟这丫头,这是喝醉了吧?”闫清这才注意到钟姚一直握在手中的酒杯。钟姚趴着嘀咕:“没醉啊……这个又没有酒味,怎么会醉……”“傻孩子,米酒后劲大,别人喝着没感觉,你从小沾酒就醉的。”老夫人怜爱的摸摸她的头,对闫清交待,“她醉了你便先待她回去休息吧,别在这儿守岁了。”“是。”老夫人走后,闫清问一旁候着的人:“她喝了几壶?”“两壶。”“……”闫清看着桌上那小小的酒壶,两壶米酒便能醉成这样,人才啊。好说歹说将人哄起来了,牵着她往回走的路上,闫清忍不住告诫她:“钟姚你记得,以后无论任何时候,只要我不在,你都不能碰一滴酒,知道吗?”钟姚不服气:“不……至于吧?我都说我没醉啊……那个米酒根本就不是酒啊,都……没酒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