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二十。很好,快零点了。那女人居然还没有回来。从两人签订协议假扮夫妻录节目到现在,他们没有一天不在一起,每天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就连他前段时间忙于新戏前期筹备工作的时候,也会一回来就能看到安虞,更别提在录制节目的时候,他们近乎形影不离。慕厉行知道安虞最近一直在忙她那个神秘兮兮的工作室,偶尔会回来得晚一些,但都没有像今天这么晚。他拿起手机,想要给对方打个电话,问她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来。转瞬想到,他这是在关心安虞吗?他们两个已经离婚了,签订的协议书上也有一条原则是互不干涉对方。他现在这个样子像极了守在深闺等丈夫回来的怨妇。想到这一点,慕厉行“啪”一声扔下手机,关掉灯上床睡觉。没过几分钟,他从床上坐起,拿回手机拨通了安虞的电话。一个女生这么晚不回来,就算作为一个普通室友,也会关心一下,更何况她还是自己的合作协议人,出了什么事情,对他影响也会很大。电话响了一会儿才被接通,传来对方熟悉的声音,却透着疑惑:“喂,请问你是谁?”慕厉行嘴角抽了抽,一时不知道她是没给自己备注还是压根就没有存自己的联系方式。“你说我是谁,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安虞从车上下来关上车门,听到声音有些意外,没想到给她打电话的是慕厉行。文崇降下车窗:“是你前夫?”安虞怔住。电话那头听到一道陌生男声的慕厉行也怔住。安虞慌忙对着手机:“我已经到大门口了,马上回来,先挂了!”说完,匆匆挂掉电话。慕厉行:“……”安虞挂了电话,看向文桠的哥哥,一副秘密被人发现的惊讶表情:“你怎么会知道我离婚的事情?”这件事情除了她和慕厉行以及负责公证的律师,就只有杜哥和文桠知道了。不等文崇回答,文桠抢先告诉她:“是我不小心说漏嘴的,不过没事的,小虞,你不用担心,我哥他不会跟别人说的,你相信他,虽然我这人不怎么样,但他人品特别好!”安虞:“……”好友这副极力推销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安虞有些窘迫,干笑了下:“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知道,我现在跟他签有协议,在录节目,等录完节目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了。”男人低低嗯了一声:“我知道,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泄露你的秘密。”安虞没想到会是文桠的哥哥接过话,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作什么反应。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去吧,今天谢谢你们送我回家。文崇哥,再见,辛苦你跑一趟了,路上注意安全。”文崇噙着笑意点头:“好,你也快回屋吧,最近天气变化大,小心着凉。”安虞说了声谢谢,转身朝大门走去。她身后,一道深沉的目光注视着她的背影良久,才在催促声中调转车的方向。而老宅高高一个窗口,亦有一个身影伫立窗前,披着清冷的月辉,漠然望着远处的车在夜幕下缓缓驶离长长的梧桐大道。……安虞回到家,轻轻推开卧室的房门,见卧室的灯已经灭了,她不由得放轻脚步,怕吵到慕厉行。黑暗中,一道低沉冰冷的声音突兀响起:“你去哪里了,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安虞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借着从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她看向声音的方向,看到慕厉行抱着手臂斜倚在窗前。夜色勾勒出他身形慵散的轮廓,脸上的表情在昏暗的光线下晦暗不明。安虞抚着胸口,平缓了一下心跳。“你大半夜不睡觉关着灯在这里扮鬼吓人呢!”慕厉行淡漠地掀起眼帘,低沉的声线却好似在压抑着什么情绪:“那你呢,大半夜才回干什么去了。”安虞把包放下,换上舒适的居家鞋:“没干什么,就是跟文桠一起去吃了个晚饭。”“那怎么会这么晚?”安虞:“车在路上出故障了。”室内陷入一瞬的安静。安虞抬头问慕厉行:“你睡不睡?不睡的话开会儿灯。”对方没有作声,安虞就当他不在意,开了个小灯。暖黄的光线瞬间铺满卧室,也让安虞看清了站在窗前慕厉行一张脸。那张脸无论什么时候看到,都会让人禁不住怦然心动。但安虞对此免疫,她在梳妆台前坐下,拿起一根发带将长发竖起,开始卸脸上清淡的妆容。过了一会儿,见慕厉行还倚在窗前,视线似是落在她身上,忍不住开口:“你能不能不要在那边凹造型了,除了我又没有其他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