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尤堇薇仰起头看。的确是上次来的纹身店,写着“花间”。“他不在,平时这店开吗?”尤堇薇跟着小迷进门,好奇地打量了一眼,“这里人好像不多。”小迷道:“开着,就是人少。他在的时候男男女女都多,还是不在好,安静。除了我们,店里还有两个人,一个纹身师,一个学徒。平时他们俩轮着做饭。喝茶还是白水?”尤堇薇摇头:“喝过咖啡了。你去吧,我在院子里呆一会儿。”这院子里牵着葡萄藤,冬日里顶上光秃秃的,只剩四四方方的木条,将夜空切割成几块。门侧有棵桂花树,角落里放着几只水缸,养着铜钱草。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装饰,再简单不过的小院儿。这样的院子却叫“花间”。稀奇事。屋里,小迷忙着找人、换鞋。刘轶从沙发探出半个身子,昂首往外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真是陆哥女朋友?我怎么那么不信呢。”小迷不理人,像个小哑巴。刘轶早习惯了,也不计较,眯着眼去看站在院子里的女人,忍不住道:“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小迷可算理他了:“见个女人就眼熟,你去治治眼睛吧。”说完,走了。刘轶嘀咕:“真觉得眼熟,在哪儿见过来着……”-isnd,二楼卡座。洛京一圈纨绔子都聚这儿了。今天陆嘉钰包场,楼上楼下都没人,他们干脆没开包厢,就在外头玩儿。本就是冷淡的装修风格,人一少便更显安静,这群人倒玩得开心。但热闹过后,总感觉少点什么。“啧,陆嘉钰人呢?把我们丢这儿,自己快活去了?”“快活个屁,连个女人都没有。”他们这一圈都知道,陆嘉钰对女人没多大兴趣,也不是不喜欢,就是看不上。顶漂亮的姑娘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愣是一眼都不看。原本他也不管他们带不带女人,自己不碰也就罢了,今儿都不许他们带。“以前也就算了。他不是在邺陵找了一个?”“诶,言深,你去问问。”左柏一抬脚,鞋尖往边上的人怼去。身侧的男人一身整齐挺括的西装,神色冷冽,明明看着右边,却像是知道边上人要做什么,长腿一抬,躲开了。深雪似的黑眸看过来,盯得人直发慌。左柏:“你在手术台上这样也就算了,喝个酒还一本正经的。这么些年了,找乐子都不会,听我爸说你去相亲了?”陈言深性子冷,从小就沉默寡言。他和陆嘉钰一比,那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处处拔尖,恪守礼教。可偏偏他和陆嘉钰关系最好,说来也挺古怪。陈言深放下酒杯,只字未发,出去找人了。地方就这么点儿大,里面没有就在外面。他径直朝阳台走去,门一开,冷风夹杂着烟味扑面而来。“吸烟有害健康。”他言简意赅。陆嘉钰懒散地倚在栏杆上,闻言瞥他一眼,没出声。等人走近了,挑衅似的把烟往人脸上吹。陈言深问:“女朋友面前也这样?”陆嘉钰轻哂一声:“她懒得管我。”陈言深微顿,这周陆嘉钰的状态看起来和以前差不多,但其中细微的差别他能察觉到,原以为是因为家事,没想到是为了女朋友。他问:“什么样的女孩?”陆嘉钰微眯起眼,辛辣的烟味刺激着中枢神经,想了一阵觉得心烦,碾灭了烟不乐意抽了。什么样的女孩?他回忆着在邺陵零碎、温暖的日子,想起柔软的触感和橙花香气,深吸了口气。半晌,他道:“呆子,傻子。”陈言深闻言,冷峻的面容有了些许笑意:“听来你很喜欢她。”陆嘉钰挑了挑眉:“哪儿听出来的?”“进去吧,外面风大。”陈言深人不如其名,话说了一半,不欲多解释。陆嘉钰听了一半,没听出什么趣味来,怎么肯轻易放过他,追着人进去,非得问哪儿听出来的。两人进去时,桌上正热闹。一个个起着哄,眉眼带笑的,不知道在闹什么,走近一听,原来是开了个赌局。“来来来,都说说。陆嘉钰对那女人有几天兴致。”“咱陆公子第一次,都给个面子啊。”“东西都往这儿丢,来者不拒。”众人一阵哄笑,还真赌起来。“他同一辆车都开不了几次,我赌十天!”“人在邺陵,十天都见不了一次,我赌一个月。”“能让陆嘉钰看上的,我觉得不一般,三个月吧。”桌上丢了不少玩意儿,还有起哄丢了把车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