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荀肆眉头立起怒喝道。“大义不是民风开化?”呼延川挑衅道。“分人。”荀肆甩开他的手:“不吃了。”“那感情好。”呼延川轻笑出声,转身进了酒肆。荀肆调转身子走进酒肆,朝呼延川勾手指:“你来。”眼前这女子虽有狠辣心肠,但此时睁着大眼睛挑衅你,眼底笑意盎然,又带着几分暖色,竟令常年在大漠风沙无尽草场上疯长的呼延川心念一动。撩起衣摆坐在她对面:“放马过来。”“我以茶代酒。”荀肆说戒酒果然戒酒,一口不肯喝。“我一盅酒,你一杯茶。”呼延川提议。“好。”荀肆也不扭捏,朝他拱手:“呼延太子请吧!”呼延川手按住杯口摇摇头:“只喝酒没意思,玩飞花令如何?”“不会。”“不是说大义的大户人家女子各个饱读诗书?”呼延川有意羞辱荀肆:“罢了罢了,那就这么着喝吧!”荀肆看他一眼,倒了小杯茶:“请吧!”呼延川的侍卫上前为他二人斟酒,低声说了句:“请。”前几次荀肆并未听过他讲话,这会儿听到了声音,抬头看他一眼,而后举起杯:“来吧,呼延太子。”“可惜荀将军生个女儿身了。”呼延川意有所指说道。“做女人不好?”“做个威风凛凛的男人大杀四方多好。”“女人不能大杀四方啦?”“女人可以放下帷幔在床上大杀四方。”呼延川说完这句放下酒杯,那双鹰眼闪过一道精光,身子向前微探:“你成过亲,对男女之事应该不生疏。男人去征服天下,你征服男人,岂不是美哉?”他话音落了,荀肆的巴掌便打了出去,饶是习武的呼延川也没躲过去,生生挨了这一巴掌。荀肆用了十足力气,将他嘴角打破,他舌尖舔过去,尝到血腥味。荀肆收了巴掌一边揉手腕一边道:“呼延太子别介意啊,我就是想试试下了床能不能征服男人。”呼延川非但不气,还笑出声音:“辣。孤还偏偏喜欢你的泼辣劲儿。不如你跟了孤如何?孤与你一起征战天下,岂不快哉?”荀肆摇摇头:“不得行,我偏不喜欢北敕人身上的羊膻味。”言罢站起身:“哎,手疼,端不起茶杯了。我先告辞了。”呼延川眉头挑了挑:“好。若是寂寂长夜孤枕难眠,孤在驿站候着你。你知晓的,北敕男子身体好,孤看你这模样,想那弱不禁风的大义皇帝也降不住你。不试试野马,你还当天下男子都是你那只羊羔子。”呼延川有意辱荀肆,他倒想看看这女子究竟隐忍到什么程度。荀肆却又坐了回来,咧嘴一笑:“手腕好了,来,喝酒。”呼延川阴森森看她一眼:“好。孤从前并未与女子纯粹对饮过,你算头一个。”“为哪般呢?北敕后宫里没有女子?”“没有能入我眼的。”呼延川朝她眨眨眼,省了称谓:“我看你倒是顺眼,不扭捏,泼辣,成过亲自然知情知趣,长的嘛,也说得过去。你我二人,就隔着一座兰赫山脉。”荀肆不动声色捏着茶碗,也不答他,微微垂了眼,令人看不出她心迹。荀肆猛然发觉自己而今这神态竟像极了云澹。当他要隐藏心事之时,只管垂首不语,这招真好用。呼延川见她不语,又说道:“罢了罢了,你是大义皇帝枕边睡过的人,想必我区区北敕太子也入不了你眼。待我登基了再来迎娶你。”登基?荀肆终于抬起头:“你父皇尚健在,你就说这样的话,不怕他砍了你?”“除非你告密。”呼延川看着她:“你会告密吗?”荀肆切了声。二人渐入平和,开始讲些琐事,荀肆茶喝的多,跑了好几趟茅厕,终于败下阵来扣了茶杯:“不喝了不喝了。再会。”起身抱拳出了酒肆。正红和北星随她出了酒肆,北星忍不住朝酒肆里头啐了一口:“呸!杂碎!”荀肆却问正红:“他那随侍嗓音你觉得熟嘛?”正红仔细想了想,着实想不起,而后摇头。“那日在屋顶听殷狗跟一个人说话,那声音与呼延川的侍卫十分相像。”转头对北星道:“给小王爷去封密信,问他当日要他追查那人后来如何了?”北星忙点头。荀肆又看了眼酒肆:“他故意的。”“为何?”“我也不大说得清,放火烧学堂、说话逾矩、似乎都是为了惹怒我。兴许是想我怒火中烧乱了阵脚?”偏着头又思量片刻,而后点头:“对,就是这样。他打一开始就将矛头对准我,在他心中,我是西北卫军的弱点。他想在我这里找出破绽,既是如此,我们定要小心。”荀肆又想起他说的登基的话,觉得这话可不是随意能说的,这厮八成是想造反。造反好造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