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看小说网

第127章（第1页）

然后，就引得那不远处的人循声投望过来。感觉到他注视自己的目光，梁昭只能一个劲朝怀里看，也不住地掂小囡。结果这个小没良心的，梁昭好意帮她扒拉开嘴里的手指，&ldo;脏的呀，不可以啃！&rdo;她竟然哭将起来，鼻涕眼泪糊了梁昭一前襟。不可开交之际，有人在她耳边轻拍巴掌，却是在逗弄那怀里的奶娃娃，&ldo;来，让叔叔抱抱。&rdo;-48-血溅到扇子上不等她反应，怀里一空，小囡就被拎走了。梁昭紧跟着转头来看，看见顾岐安轻车熟路地掂住孩子，西装驳头沾了口水，也不打紧。他直管哄道：&ldo;哭什么哭，等下给你送提篮桥去！&rdo;提篮桥是座老监狱。这是则上海本土的黑话，小时候梁昭也被父母恫吓过。&ldo;好家伙，这么能哭。水烧开了潽得啊，是不是随的老赵？&rdo;连番无厘头下来，偏偏小囡就吃这套，不多时，破涕而笑地咯咯起来，奶声奶气。大眼睛看某人也寻寻不远处的父亲，仿佛这&ldo;叔叔&rdo;天生有镇压她的命格般。孩子缘高下立判啊，梁昭不禁汗颜。&ldo;要去洗手间清理一下吗？&rdo;顾岐安再度开口，却是周到关切她的。也浮起眼睑睇过来。梁昭这才发现，她不知不觉偷窥了他好久。或者，该说是偷窥他哄孩子。&ldo;不必了。一点口水鼻涕而已，孩子还这么小，不脏。&rdo;&ldo;那就有必要提醒你，她三天前才起过高烧，细菌感染。&rdo;&ldo;严重嘛？&rdo;梁昭依旧无妨，只是本能地揪心。她知道生命有多脆弱不堪，尤其胎儿及婴幼儿，都是狗尾巴草半点风霜挨不得。也是在屡次切身体会后，她才能共情外婆赐个贱名的苦衷性。顾岐安认真看一眼她，&ldo;还好。有惊无险，必有后福。&rdo;当时情况还蛮紧急，烧到39度，给夫妻俩吓得不轻，连夜送去急诊。在小囡额头上扎针的时候，赵太太哭得不得命了，儿行千里母担忧，从来如此。赵太太还请教顾医生，是否和她产褥期恶露有关，顾岐安说没有的事，让她且宽下心来。如何宽得了？&ldo;有惊无险&rdo;从来都着重这个&ldo;惊&rdo;字，事后也会跟着长长一段余悸与愧怍。&ldo;那就好……希望她以后永远这般开心灿烂。&rdo;某人眼瞧着梁昭拊心口，作释怀状，他到嘴边的详情又咽了回去。过程不重要了。她知晓结果是苦尽甘来就行。气氛一时在局促共生疏里胶着着。梁昭低头拿纸巾揩襟口。衣服面料太矜贵，很难清理。顾岐安见状作势递她帕巾，&ldo;用这个，&rdo;等她手指移到肩上披的西装了，他又反口，无事发生般地收回好意，&ldo;你慢慢擦吧，擦不掉干脆整一件都别要了。又不是没得穿。&rdo;&ldo;……顾先生，你还真幽默啊。&rdo;事实上，即便很仓促一瞥，梁昭还是看清那帕巾是她送的。是某次她去成衣店为他定制西装，顺带挑的附赠品。这算什么？这人果真有些&ldo;雨后送伞&rdo;的情结。无论是于秦豫多年念念不忘，留文身也留黑胶房，还是于她保存着这只过期的帕巾。当她以己之心度人之腹吧，她大抵能想象他的心理，与其说做样子与别人看，倒不如说，是感动自己。就像那&ldo;牌位&rdo;，从来不是立给亡人，而是慰藉他的。这般如此，梁昭心下就訇然一声，悲从中来。她恨自己毫无立场、钻牛角尖，彻头彻尾像个背景丑角。&ldo;眼珠子掉哪了？我给你找回来安回去。&rdo;她无端发起呆来，顾岐安出声唤醒她。语调很轻，像鹅绒毛跌在眉心，梁昭抬眼汇他，&ldo;顾先生知道我们已经离婚了嘛？这样说话是不是缺点分寸？&rdo;&ldo;缺分寸？&rdo;顾岐安垂眸望她，停顿几秒，从反问到找茬，&ldo;我懂了。所以在梁小姐心里，前夫说句玩笑比借外套给她披还欠规矩。&rdo;&ldo;你！&rdo;&ldo;我什么？&rdo;&ldo;莫名其妙！&rdo;看吧，他就是能轻易惹毛她，无论有意无意。梁昭片刻也不想待，岂料才向前就被他截了下来，顾岐安手里攥着那帕巾，难得挽尊的口吻，让她先用着，&ldo;一言不合就跑，你差我多少钱啊？&rdo;&ldo;拿回去，我不要。&rdo;&ldo;用罢，&rdo;有人兀自笑了声，&ldo;总归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我要是你，不用白不用。&rdo;梁昭勉为其难地接过，&ldo;那你都这么说了，我是不是不必还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