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轻咳一声,“暂且将就一夜,明日物资就能送来。”
灵愫翻过身,不搭理他。
*
真正的养蛊人会以自身精血育蛊数年,以身饲蛊,死后肚子一剖开,肚子里蛊虫遍布。
这就是饲蛊的代价。
泡药浴能使蛊虫与身躯更好融合,因此数年来,阿图基戎每日雷打不动的事就是泡药浴。
只是经过今日这事,他发现,他体内的蛊和他的身体融合得太好了。
蛊能完全感受他的情绪,在他情绪起伏时发出颤动,清楚地告诉他:你有一些别的想法。
他扯来绕耳的银链子把玩,不禁想到那个不礼貌的外来人。
她的武功,竟是那样高超。
她割下他的头发的那一瞬,他体内的蛊虫在疯狂叫嚣。他的心被蛊虫叫得烦,心跳加快了些。
这个外来人,会懂她的这番行径是什么意思吗?
阿图基戎嗅了嗅指尖,仿佛还能嗅见她身上特有的一股冷香。
在她动手与他打斗之前,他与岑青交流了几句。
这个苗人与汉人结合生出的杂种,这个背叛苗疆的叛徒,竟还有脸再回到这片土地。
他们说汉话时,交流的内容无关痛痒。
但说苗语时,岑青却向他挑衅。
岑青说:“她是我的。”
是你的就是你的呗,谁稀罕。
可岑青的下一句却是:“你若敢觊觎她,那你将万劫不复。”
阿图基戎的眸色变深。
他本不想觊觎。
但现在,这个中原姑娘果断地割了他的头发,她看到了他小辫散开的凌乱又脆弱的模样。
他不能违背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更不能忽视蛊虫的暗示。
所以,他必须觊觎。
待泡完药浴,阿图基戎换了一身靛蓝色的花鸟纹对襟袍。
他重新将小辫扎好,戴好叮铃作响的银饰,唤出他精心培养了十年的“情蛊”,走出屋。
下属禀,那俩人已入住苗寨。
阿图基戎微微颔首,下一瞬身形一晃,隐匿在黑暗里。
静谧的夜里,忽地传来一道清脆的银铃声。
阿图基戎悄无声息地站在灵愫身旁,洒下一片吊诡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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