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定会宽宥太子,便意味着有其他人必须为太子承担怒火。
所以能不沾多罗特部尽量别沾,免得引火烧身。
策棱没有立刻回答容淖的问题,他高居马背,垂眸看人时显得格外凌厉。
容淖不怕他,微微扬首与他对视。
两人目光相接,清亮与深沉,像是在无声角力。
良久,策棱似笑了一下,慢条斯理道,“公主当真想知道?”
他态度极恭敬,可那极黑的瞳仁里分明有几分若有似无得挑衅,仿佛在说——你敢听吗?
听他自初冬入京时,听闻她可能和亲多罗特部,便开始四处扫听多罗特部的消息,甚至往里面安插人手。
听他的所有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容淖迟钝地从那双锐利深沉的眼中,读出了些不太正经的内容。
她张嘴欲要说什么。
策棱先她开口,“属下粗愚,自不及金声玉质的长调悦耳,公主定是不爱听的。”
第49章
连日大雪,拖延行程。
御驾比预定的时间晚两日抵达喀喇沁部。
皇帝先前说回銮时要绕路去探望三公主并非虚言。
御驾在端静公主府驻跸。
前些年皇帝北巡时也曾驾临过公主府,府中上下有迎接御驾的经验,是以办起事来有条不紊。
除皇帝外,容淖等一干与三公主血脉亲近的女眷等都被安排在公主府内。
其余随驾人等则在公主府附近扎营。
容淖既对外称摔断了腿,这一路在人前现身时她都是坐在轮椅上的。
她穿过人群无声打量三公主,许多年没见过这位三姐了,记忆中只剩下个沉默不起眼的单薄身影。
今日再见三公主,委实有些出人意料。
三公主面容似乎与从前在宫中时没什么太大变化,只是在褪去少女的稚弱纯粹后,有种柔婉的妩媚,眼眸清澈明净,并不见几丝姻缘不幸的消沉暗淡。
只是可能人在病中的缘故,看上去细若新柳,也格外多思善感爱哭。
三公主从御驾刚至,一直哭到众人各自分开安置。
以前的三公主似乎没这般爱哭弱气。
容淖不由想起那日在冰蹴场上四公主同她说起的,有关三额驸噶尔臧的闲话。
“六姐,你说皇阿玛为何不接三姐回京城啊?”安顿下来后,与容淖毗邻而居的八公主迫不及待找到容淖讨论。
三额驸荒唐至极,三公主和亲后的日子不好过,这是整个宗室皆知的事情。
八公主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宫廷,不知道正常夫妻如何相处,但她在宫中见过许多嫁人后“不好过”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