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淖倏地睁开眼,有戒备划过!
侧头望去,两骑人马逆光冲来,一男一女,几乎同时抵达,翻身下马冲到她身边。
“你怎么样了?”哈斯一把抹掉容淖脸上乌七八糟的雪和泥,伸手便要扶她坐起来。
“疼。”容淖昏沉沉的,一开口几乎压不住体内翻滚的呕吐欲|望,她气息奄奄道,“全身都疼。”
“先别动她!”男子眼疾手快隔开哈斯的动作,声线是过度紧绷后的嘶哑,“你先替她检查一番,若有肋骨断裂,随意移动可能刺伤内脏。”
是方才提醒她‘收腿’那道男声,容淖迷迷糊糊终于把这声和人对上了。
策棱。
“哦哦,言之有理。”哈斯直接扒开容淖搅成一团堆在身侧的披风,仔细自她肩头往下探,合体的骑装被摁出一抹挺拔弧度。
策棱蹲跪在旁,不自在别开眼,目光紧锁在容淖面上,看她可有吃疼反应。
一手灵活解下大氅,小心罩在容淖身上,遮盖住哈斯动作间带出的难堪。
哈斯见状,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在男子面前检查容淖身体实属孟浪,至少该让策棱把头别过去。
不过,她以前怎从未发现这个以强横姿态杀回漠北的策棱竟是如此细心之人。
哈斯眼底划过一丝探究,手上动作依旧不停,片刻后,她利索道,“上身骨头无事,你会觉得疼大概是被拖行时伤了皮肉。来,我先扶你坐起来,别在雪里躺着。”
哈斯小心翼翼把人扶坐在自己怀中,容淖缓过片刻,那股天地倒悬勾出来的呕吐欲|望终于减轻不少,眉心皱褶平缓许多。
哈斯松了口气,对策棱道,“你来扶着她,我去检查她的腿。”
策棱接过那具摇摇欲坠的纤薄身躯,虚拢在怀中,给她支撑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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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策棱的角度,能清楚看见容淖脖颈处露出来的肌肤遍布红肿淤痕,令人触目惊心。
应该是方才她被拖行时,披风系带勒的。
算她运气好,草原上多少经验老到的牧民坠马时都是直接摔断脖子。
不,其实算不得运气。
策棱是见过容淖出塞后的打扮的,毛茸茸圆滚滚,帽子戴上好几层,若不看脸,完全能戏谑一句憨态可掬。
今日侥幸有那些厚实衣物帽子在她坠马与被拖行时卸去冲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青年眼底戾气翻滚,在哈斯将碰到容淖腿的前一秒,再次出言阻止,“别碰,公主腿摔断了,你去叫人弄个暖轿来抬。”
容淖蔫蔫抬头,与策棱对视。
方才救她那支箭是策棱射的,那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双腿无事,不然也不可能与他配合默契,侥幸躲开玉花骢的踩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