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唇齿才分开。她依然在对方的怀抱中,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的瞳仁中倒映着男人缩小的脸,真真切切地感受着从未有过的悸动。萧应将她提起,让她坐在自己的身上。这个姿势十分大胆,燕青的脸瞬间红透,眨了眨水雾雾的大眼睛。即使她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内心。抛开所有的一切不论,仅从男欢女爱的角度去看,和这么一个男人谈情说爱,她委实是占了大便宜。“以后不许看别的男人。”“好啊。”她满口答应,用手指勾着对方的下颔,“你不许留胡子。”“嗯。”燕青十分肯定,眼前的男人在对自己用美人计,若不然怎么如此好说话。不过看在美色的份上,她也就不和他计较了。马车缓缓行远,绕了几条巷子,低调地驶上了主道,然后悄然消失在大祁宫厚重的侧门内。沿途的百姓谁也没想到,这么一辆不显眼的马车,里面居然坐着燕朝最尊贵的一对夫妻。一入宫门,萧应便去了前殿。燕青拢着手,目送他远去,唇角不自觉勾着。盈香感觉自家主子的心情极好,而且是从未有过的那种开心。她不清楚主子和陛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主子和陛下的关系缓和,她自然是心中欢喜。主子是前朝皇帝的秘密,知道的人极少。整个大祁宫,除了陛下本人,就只有她和平康知道主子真正的身份。所以她比谁都清楚主子和陛下之间的纠葛,从前朝到现在,历时好几年,她十分希望他们能夫妻和美。眼看着萧应的身影彻底看不见,燕青这才往乾坤殿而去。她走得很慢,一路欣赏着宫中的景致。这么多年了,她好像从未仔细留意过这座皇宫的景物。因为在她的心里,大祁宫是牢笼是枷锁,是她心心念念想要逃离的地方。而今她的心态突然生出奇怪的变化,先前的牢笼枷锁变成了安身立命之所,或许勉强可以称之为家。心境不同,看人看物的态度也会不同。一路细细看去,她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地方。那些假山奇石都像是换了一个模样,连石头缝里冒出的小草也是那么的生机勃勃。人逢喜事精神爽,得意之时须尽欢。回到乾坤殿,她便张罗开了。暮色四合的时候,萧应一进殿,便感觉与往日不一样。临窗的榻上,酒菜已经备好。绯色衣裙的女子,正笑意吟吟地请他入席。她的笑是那么的明朗,有着他不曾见过的纯粹。她的眸子是那般的清亮,一如最上等的黑玉石。洒香四溢,佳人邀约。还未举杯畅饮,便似醉了一般。他掀袍坐在女子的身边,就着她的手先吃了一口菜。盈香平康都极有眼色,知道主子和陛下都不喜欢被人打扰,一早恭恭敬敬地退到外面,静静地等待主人的传唤。夜色极好,月已渐圆。殿内一派温馨,酒香与谈笑声不断。约摸半个时辰后,燕青感觉自己脸红得烫人,脑子也有一些晕沉,连忙取出备好的东西,推到了萧应的面前。萧应面色如故,丝毫未被酒气熏染。他垂眸看着眼前的白纸黑字,在看到最开头契约书三个字时瞳孔一缩。燕青托腮望着他,示意他看完再说。他看完之后,毫不犹豫签名按手印。“…君无戏言哦。”燕青把契约书拿过来,吹干签名的墨迹,小心翼翼地收好。因为着喝了酒的缘故,她的动作有些迟滞,脸上却是溢满笑容。有了这份契约书,那就好办了。以后无论是他变了心,还是有外在的不可抗力,她应该都能全身而退。收好东西,她的心情是无比的好。给自己和他重新倒满酒,杯子举得高高的敬他。萧应眉眼柔和,与她碰杯。一张纸而已,她高兴就好。月上中天之时,殿中传来女子零零碎碎的歌声。盈香屏气听着,只觉得曲子倒是不错,就是听着有些怪异。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小曲,竟是从未听过。歌声中夹杂着女子的笑声,即使曲不成调,即使那笑声带着醉意,闻之亦能感受到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盈香心想,怕是主子又喝多了,正在闹呢。燕青确实喝多了,一手指天一手桌子,又唱又闹眼神迷离。她唱着唱着,又指着眼前的男人,“这位大哥,你怎么不鼓掌?”?萧应无奈,扶了她一把之后鼓掌。“掌声不够热烈,能不能再响一点?”“青青,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曲子?”萧应依言照做后,问道。燕青嘿嘿一笑,“就不告诉你。”她打了一个酒嗝,朝萧应勾了勾手指,“你过来啊,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