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死人也睡不下去了。她蓦地睁开眼,明明应该是喷着火的,却在睁开的那一刹那间变成迷瞪瞪的惺忪。惺忪的水眸之中,是萧应那张神情不明的脸。晦暗如墨,风雨欲来。那双深邃的眸似海似渊,涌动着无数的漩涡暗流,卷起滔天的风暴圈,像是要将眼前的一切吞入腹中。燕青心悸了悸,死死捂着自己的被子。她今晚会被吃吗?他掌心收紧,将那一双玉夜很静,气氛中充满不安分的情愫,似有无数个看不见的泡沫在热力的作用下不断膨胀。泡沫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流转着五彩光芒。这些光芒使人眩晕,随之而来的是无法呼吸的窒息感。“咳。”燕青一声轻咳,氤氲的泡沫似被什么东西戳破,瞬间烟消云散。只余更加清晰的压迫感,在一寸寸地往前逼近,逼得人节节败退。萧应漆黑的瞳仁中映着少女的模样,长发披散,如云如瀑。微敞的衣襟处,露出一抹引人遐想的翠色。比之三年前雌雄莫辨的混淆之美,此时已是显山露水的桃李争春。他掌心收紧,将那一双玉足牢牢握住。燕青秀眉微皱,感觉自己的脚被两只铁钳夹住,分毫也动弹不得。忆起他摸到玉山湾的那个晚上,似乎也是这样对她的脚爱不释手。她压下心头的异样,努力让自己鄙夷眼前的男人。这个道貌岸然的帝王之尊,没想到还是一个恋足癖。果然是不走寻常路的神经病,连喜好都这么与众不同。就在她思绪跑到天边时,萧应将她的脚塞进锦被之中,还十分体贴地掖了被子,像是生怕她着凉一般。双脚一得到自由,她立马往里面缩了缩,紧捂被子的手没有松开,眼里早已没惺忪之色,尽是清澈明亮。“亚父,你,你干什么?”她忽而惊呼。只见萧应已经站起,长身玉立矜贵不凡。她惊呼的不是眼前的美色,而是美男的动作。他…他竟然在脱衣服!她作出惊恐的样子,眼神却是明目张胆在欣赏。如此美景实属难得,赏心悦目又让人脸红心跳,真是看了还想看。美男睨她一眼,道:“睡觉。”她的脸腾地起了火,晕生出两朵大红云。这个睡觉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想不到萧旻天还挺急色的,一见面就急吼吼地想办她。这怪难为情的。她是从呢,还是从呢。在她着了火的目光中,男人先是脱了外衫,接着是内衫,然后是中衣,最后剩下轻薄的单衣。他的动作一气呵成,优雅中带着利落。单论外形条件来说,她还真不吃亏。恍神的功夫,萧应已经躺在外侧,睡姿和站姿一样笔直如松。她愣了愣,慢慢挨着床里躺下。夜更静了,烛芯燃烧的“噼啪”声显得突兀而热烈,像是在欢呼鼓舞,庆祝着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燕青双手放在胸前,感受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她听着那像擂鼓般的声音,心里是说不出来的复杂。期待吗?怨恨吗?五味杂陈,无法向外人述说。一刻钟过去了,萧应没有动。两刻钟上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动。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世间万物都陷入沉睡之中,燕青不由得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这种感觉竟让她生出一种等死的错觉,难熬又纠结,酸爽至极。“睡不着?”男人的声音极轻,听在她耳中却如惊雷。她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兽一样呈戒备状,身体绷成一张弓。“睡…睡着了,我睡着了。”一声轻笑从萧应的唇间逸出,带着不易察觉的愉悦。燕青真想捶死自己,怎么这么蠢,恼怒之下迁怒于人。该死的萧旻天,大半夜的不在乾坤殿做他的春秋大梦,跑到外面来吓人,害得提心吊胆好半天。她往床里挤了挤,装死一般闭上眼睛,在心里无比急切地召唤周公。突然一只大手伸过来,将她捞了过去,男人清冽的气息将她包围,她下意识用手去推。如此紧密贴在一赶快的姿势,还在一个被窝底下,难免会碰到什么不该碰到的东西。萧应大手控制她的上半身,修长的腿不费力气地压制着她的下半身。她整个人被禁锢在他怀中,再也动弹不得。“别动,睡觉。”冰玉相击的声音,有着上位都不容人拒绝的强硬和霸气,还有听得人心尖发颤的隐忍。燕青识相,当真不敢再动。少女的幽香如魔如醉,缠丝一般侵蚀萧应的感官。他喉结滚了滚,漆黑的眸中翻起滔天巨浪,势要将一切摧毁淹没。一声猫叫传来,一团胖胖的东西悄悄跳上床,在床尾找了一个极舒适的位置,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