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对臣做什么有违伦常之事?”萧应的声音响起。燕青心下一喜,颤危危地小心瞄他,大眼中满是水气。“就是…就是两个人关上房门,在床笫之间做的那种事。”她硬着头皮说完这一句,感觉自己为了活命,还真是毫无底线。天知道借她一万个胆,她也不敢觊觎他。可怜她已是黔驴技穷,无计可施,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今天死在萧旻天的手上。使出这一招的后果她想过,无非是两个。一个是萧旻天恼怒之下杀了她,一个是赌他的恻隐之心。一个男人,总归会对喜欢自己的女人多少有些怜悯。只要他有那么一星半点的不忍心,她的小命应该还能苟一苟。“你可知那种事该如何做?”萧应的声音又起。燕青骇得瞪大眼,萧旻天是什么意思?“朕…朕不知道。”她一个假男人,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性别,怎么可能知道那样的事。如果真知道,岂不就暴露自己的秘密。萧应眸色幽深,上下逡巡着身下的少女。太小,太弱,尚不能承受风雨。好半天,燕青感觉身上一轻,身上的人已经起身。她心有余悸般拍着胸口,生怕萧应会反悔似的,赶紧爬起来先出了内殿,像是被恶鬼追赶。萧应望着她的背影,眼里不自觉浮现一抹笑意。两人一起用膳时,燕青不停偷瞄对面的那个人。美人计这么好用吗?她心里嘀咕着,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对面的人吃相优雅,速度却是极快。和他的人一样,看着不动声色,实则雷厉风行。这一顿吃得她心情忐忑,直到把萧应送出乾坤殿,她才脱力般瘫在榻上。小白圆滚滚的身体挪到她脚边,她一把将它抱起。“小白,你说萧应是什么意思?”小白喵呜一声,往她身上蹭了蹭。“如果他真的想对我那样,你说我是应该从还是不从?”如果从,是不是太没原则了?如果不从,他会不会恼羞成怒?她纠结了几天,好在期间萧应并没有再露面,只是派人送了一袋子金花生给她,应是答应给她的红包。那些金花生成色好,造型逼真小巧,很是合她的心意。一直到初六开朝,她才见到萧应。隔着华丽的帝冕珠帘,她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往右下首那边扫。照旧是朝服金冠,俊美中自带权臣的威仪,剑眉冷目罩着一层生人勿近的寒霜,仿佛他周遭的空气都比别的地方更为稀薄。这样一个男人,似乎已经断绝了七情六欲中的七情五欲,只剩对权势的执着。她想到初一那天发生的事,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她反复琢磨了几天,觉得那天他之所以放过自己,应该不是因为她的话。她再是一个摆设,也还不到清理的时候。萧应还想名正言顺坐上龙椅,不可能让她突然暴毙。如果他真是那等猴急之人,早在魏家倒台的时候就出手了。暗骂自己一声矫情,竟然还纠结了好几天从还是不从的问题,简直是自作多情。袖子里的手紧了紧,摸到一块温润的东西。那是萧应送给她的玉佩,她一直随身带着,就怕他突然问起。手指摩梭着玉佩的纹路,还有那小小的刻字,脑海中出现四个字:定情信物。很快她就打了一个寒战,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他既不喜欢男人又不喜欢女人,没道理因为她活得不男不女就对她另眼相看。那玉佩怎么也不会是定情信物,说不定是催命符。许是她偷看的次数比较多,有些朝臣也发现小皇帝一直在看大司马。不少人暗自猜测着什么,面色各异。田太傅老脸不虞,胡须抖了抖,板着一张脸出列再次奏请选秀一事,又说了一大通皇嗣为重之类的礼数重话,末了恭恭敬敬地跪在殿中央。这是逼谏。燕青想到三十夜里遇到的田姑娘,一个头两个大。这些人真是无利不起早,以前她还当田太傅是忠君之臣,没想到竟然存着那样的私心。田姑娘那样的性子,就算她是个真男人也无福消受。她望了望殿顶,咳嗽几声,“太傅所言极是,只不过朕身子弱,怕是”接下来的话她没有说,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臣子们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面色越发复杂。陛下暗指自己无法人道,究竟是真还是假,抑或者只是托辞?燕青也不管他们的脸色,继续咳着,一副病体缠身力不从心的样子,“太医说朕的身子亏空得厉害,可恨那魏氏一直给朕下药。那个毒妇,她是想断了我们慕容氏的香火…好在朕年轻,没有中毒太深,只不过选秀一事要拖个几年,待朕调养好身子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