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父,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萧应望过来,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她清了清嗓子,道:“都说财不外露,依我看色也一样。”“哦?”燕青心虚,她这话说得不对。因为时人重相貌,那些士族尤其喜欢以貌取人。依照眼下的风气,色不仅不能藏着掖着,还要大张旗鼓地宣扬。她胡诌着,“亚父,我们村里有好些要说亲的姑娘,若是她们见了亚父你这样的美男子,还不得抢破头要把你抢回去。不如我给你易个容,也省得被人盯上。”“好。”这么好说话?燕青狐疑着,心里更是紧了又紧。她取出自制的黑膏子,递到他面前,“抹了这个,就不怎么显眼了。”“你不是说帮我易容?”萧应无比优雅地重新坐在床边,矜贵一如往常。那双清冷的眸子看着她,竟是难得的柔和。她正有此意,闻言眼睛一亮。挖出一大坨膏子,大着胆子往他脸上糊。手一触到他的脸,暗道他的皮肤果然如想象中的一样好。心里憋着坏,手上的动作自然不停。左一层右一层,直把一张玉面抹成黑脸包公。抹脸还好,抹脖子时便有些不太自在。尤其是眼前的男人一直看着她,她被看得额头都冒出一层细汗。抹了脖子抹手,在抹到他的手指时,脑海中突然出现昨天的画面。脸蓦地一红,像被火烫了一般。她拼命让自己冷静,险些落荒而逃。这时外面传来王氏的惊呼声,她赶紧丢下手里的膏子,让他自己抹,说自己要出去看看,叮嘱他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出去,然后像被鬼追似的夺门而出。燕家的院子里,趴着一只肥猫。王氏应该是刚从灶房出来,眼神又不太好,也没看清是个什么东西,就看到一团黑乎乎长和一双金色的猫眼。她吓得不停,声音都在发抖。“娘,别怕,是一只黑猫。”燕青过去,把小白抱起来。王氏一听是猫,心有余悸地拍着自己的心口。谁家的猫养得这么肥,也不知是家养的还是野的。“那大一只猫,我还当是山里跑出来的熊瞎子。”燕青瞪了小白一眼,小白发出喵呜的声音,听着还有些委屈。她对王氏道:“可能是山里跑出来的,以后就养在家里吧,还能捉个老鼠。”王氏没有反对,家里的事都是二丫做主,二丫说养着就养着。日头从东山顶探出来,山里的雾色笼罩在晨曦之中。一切是如此地静谧美好,燕青却没有往日的好心情,谁让自己的房间里还有一尊大佛。她扫完地之后又整理那些草药,哪里应该再晾晒,哪里应该收起来,忙活了一会儿,等看到王氏进屋后,赶紧去了自己的屋子。打开门后也不进去,招里面的人勾手指。“出来。”萧应理了理衣襟,慢腾腾地起身,优雅地迈着步子。看得她满眼的火光,都什么时候了,这个男人还不忘摆谱。等他快到门口时,她一把将人拉出去,然后朝那边的屋子喊了一声娘。王氏闻声出来,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高个子男人时,大吃一惊。“二丫,这…这人是谁?”燕青一指萧应,道:“娘,这个人说自己走路走累了,到咱们家讨一碗水喝。”说着,转身去了灶房。王氏打量着萧应,只觉得这人又高又黑。高是真的高,黑也是真的黑,站在那里看着挺吓人的。穿得这么破,看着像是要饭的叫花子。她愣是没有看出来,萧应身上的衣服自家老头的旧衣。原因无它,一是她眼神不好,二是打了补丁的衣服看上去都差不多,三是这身衣服燕老头已经几年没穿过。萧应的气势摆在那里,再也收敛也足够令普通人心生畏惧。王氏难免有点发悚,问道:“这位兄弟,你是哪的人,从哪儿的?到我们湾子做什么?”“大娘,我是明安城人氏,到此地是来替别人寻亲的。不成想路上遇到劫道的,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燕青端着水出来,闻言翻了一大大的白眼。论做戏十个她也不是萧旻天的对手,怪不得他一早看破她,原来是同道中人。王氏很是唏嘘,感慨道:“以前外面不太平,我们都不敢出门。听说近几年好多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打脸了吧。燕青暗笑,萧旻天这几年狠抓拍花子的和劫道的,没想到自己打了自己的脸。萧应察觉到她揶揄的目光,冷冷看了过来。她立马一脸正经,把手里的水递过去。对方接过时两人的肌肤相触,吓得她心下一个漏跳,死死咬住自己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