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林玉静笑道:“宗儿和秦家瑶儿定在了三月末,也许二弟能赶回来。”
林玉岚点点头,微笑道:“几家都赶在这几个月了,宗儿也要成家了,能够撑起门户来了……”
林玉静听出他的意思,道:“侯爷已经有了请立宗儿的意思,四弟不必多说,前段时间太太给他寻的差事他自己做了几个月就做不下去了,侯爷恨铁不成钢,打了他几鞭子,他自己恼羞成怒跑出府去,在烟花地里浪荡多日……二弟升迁无望,这几年功绩在同侪之间算不得上乘,他虽交际广泛,却打不进权贵内层,而宗儿越来越被看好了。”
林玉静还道:“现在在府里,我们母子的际遇已经算的上不错了,前不久有个小丫头来偷偷报信,二弟和弟媳在自己院子里斥骂,说不是你和云郎,宗儿进不得西山,现在就是他继承爵位了。”
“就算没有我们,宗儿自己也能考得进去。”
林玉静笑着摇了摇头。
林玉岚虽无官职,可是做的事毕竟叫朱献看在眼里,放林玉茗回京算是对他的恩赏。萧云郎并不知道其中关节,在侯府时,他与二房关系并不好,他现在只是单纯地为林玉岚开心,林玉岚的亲人越来越多了。
袁如珩在府里待嫁,萧沐郎作为千牛卫大将军,又执掌羽林卫,皇帝大婚日常守卫都是他的职责,柳霖儿觉得有些无聊,便日日来找萧云郎说话,两人隔段时间,就一起去国公府看望杜老夫人。
这一日他们出门后,天上忽然落了雪花,柳霖儿笑嘻嘻地接了一片雪花回来看,在马车里一会儿便化了。
萧云郎拢着厚衣裳,笑道:“你果然是个小孩子,这么爱玩儿。”
柳霖儿笑道:“你不知道我们山上,积雪几个月都不化,一眼望去,林木都被雪覆盖了,那才好看呢,不过你现在不能上山去。”
两人进了公府,被迎进老太太院中,柳霖儿人乖嘴甜,远远地就喊道:“外祖母,霖儿又来看您了。”
杜夫人笑道:“方才我还惦记着你们呢,外面雪下大了,下午若是雪不停,我就留下你们在这里住着了。”
萧云郎道:“好啊,这么冷,我还不愿意走呢。”
两人进袁如珩屋子的时候,他正在试礼服,两个绣娘侍候在一边,若是有哪里不妥帖她们会迅速拿去改,一两天的功夫衣裳就要改好,拿回来再试。礼服大红绣金,背上一只团凤,下摆是代表皇后的十二颗树木与花草,有一个宫人要把胭脂往袁如珩脸上抹,袁如珩皱眉道:“哪里来的这些东西?”
宫人吓了一跳,跪在地上上:“君后赎罪,奴婢是按规矩来的。”
袁如珩不说话,直直地看着镜子。
萧云郎在门口处站着,小心道:“表哥?”
袁如珩转过身来,招招手道:“云郎,你过来。”
“哎。”萧云郎走到他跟前,袁如珩叹道:“你说表哥要涂抹这些胭脂香粉么?”
萧云郎笑道:“二表哥肤若凝脂,唇若涂朱,当然不用了,用粉反而遮掩住了您风姿玉貌。”他话一出口,房间里冷凝的气氛便缓和了下来,袁如珩道:“好了,都起来吧。”
另一个宫人给他戴上玉冠,扶着袁如珩站起来,袁如珩张开手臂,叫宫人给他穿上最后一层外衫,萧云郎真心赞道:“二表哥穿戴这一身礼服真是光彩夺目,比我成亲那时候好看太多了。”
袁如珩坐下来,笑道:“你成亲时候不好看么?”
“我成亲时候……我都忘了,我就记得我红彤彤的,像个灯笼,我的喜服我早早收了起来,看到我都觉得脸红。”
袁如珩走了一圈儿,老太太和纪氏也进来看了看,纪氏笑道:“我看这礼服很合适,不必改了。”
杜夫人也道:“是,难为几位姑姑细心,尺寸竟一点儿也没有错误,快请姑姑们去喝茶。”
“是。”
绣娘和宫人下去后,这屋里只剩了一家亲眷,纪氏一边笑一边抹了抹泪,道:“我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可是还是忍不住难受,我原是想把如珩留在身边娶个媳妇的。”
杜夫人道:“老大不久就能回来,有孙子、孙女陪着你,如珩进宫去又如何,你时常去看他就是了。”
纪氏擦干眼泪,笑道:“媳妇知道,只是我一想到如珩进宫去要伺候一群婆婆,心里便担心得厉害。我听说皇上缩减太妃们的开支,说太妃们为先皇守着,主动要求俭省,咱们家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我担心她们不敢对皇上如何,拿着如珩撒气。”
袁如珩道:“母亲,您还不知道我么?一群不怕死的老婆子,我怕什么?”
纪氏叹道:“我知道你不怕,可是你毕竟是晚辈,把太妃们压得死死的,也是有人会说你不孝。”
袁如珩不屑道:“若是对先皇后,我必然恭恭敬敬,对先帝妾室,我若还是弯腰,就白做这个皇后了。”
“你这孩子……”
杜夫人道:“如珩心里有数。”
袁如珩笑道:“我长这么大,可不是要叫人欺负的。”
用过午饭后,雪下得更大了,萧云郎其实是很想出去玩儿的,可是身子不便,只能在屋里呆着,他脱了靴子在榻上跟袁如珩下棋,袁如珩随口道:“你相公最近很忙吧。”
“……嗯。”
袁如珩淡淡道:“皇上要成亲了,有人更坐不住了,秦王要进京观礼,有大臣提议还要把歧王弄出来,起码等着过完年再关回去,若是不关回去了最好……几个小皇子都大了,明年都可以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