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沉江正一把扯着秘书的胳膊把秘书扯开,他们本来就站在门口,纪沉江扯开秘书后还尤觉得不够,他拽着秘书的胳膊,一把拉开门,直接将秘书推了出去,再“砰”的一下甩上了大门。大门重重的甩上,鹿啾啾看见了纪沉江侧脖颈上一跳一跳的青筋。他回过头来,冷冷的望着鹿啾啾。鹿啾啾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纪沉江和他想象中的哥哥不太一样。他想象中的哥哥是温和宽厚、开朗大方的,会带着他出去玩儿,会亲热的摸着他的头,笑起来应该很阳光,像是电视上的明星一样。而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眉眼阴鸷,看他的眼神像是要把他活撕了一样,看岁数好像也比他大不了多少,身上带着尚未被打磨过的尖锐戾气,刺得他浑身发疼。离得太近了,鹿啾啾还能嗅到一股子浓郁的酒气,混着淡淡的烟草味儿。他太高了,也太壮了,从宽挺的肩背到粗壮的大腿,到他身上萦绕着的一股压力,都让鹿啾啾口舌发干。而站在门外的秘书开始拍门,开始尖叫,不断地喊着“纪沉江、纪少爷”,从门外传来的惊呼声和在门内的僵硬气氛让鹿啾啾的心弦也跟着逐渐绷紧。这、这和他想象的不一样。鹿啾啾有点慌,但还是咬着牙,努力的昂着头和纪沉江对视。他应该主动一点,老院长教过他们,被收养的孩子被原生家庭的孩子排斥是很正常的,就算是所有人都不明说,但是他们自己应该懂。本来就是外来的,他没资格要求跟别人有一样的待遇。他需要退让,才能换来平稳的生活。“纪沉江哥哥。”鹿啾啾努力的挤出来一丝笑:“我叫鹿啾啾——啊!”他一句话没说完,纪沉江已经一把卡上了他的脖子,向后一推,重重的将他撞到了墙上。后背和墙壁发出“砰”的一声碰撞声,鹿啾啾疼的眼前发黑,他听见了纪沉江在笑,声音从他头顶上传来,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一字一顿的落下:“哥哥,你也配这么叫我?你真以为纪远天把你带进门,你就是纪家的人了?”鹿啾啾惊恐的去掰纪沉江的手指,有些无措的回:“我是从孤儿院出来的,我被叔叔领养了,我——”既然被领养了,他就应该是纪家的人了。不改姓也没关系,只要给他一个地方呆,他吃的少,也可以住地下室的。“这种谎话,你拿来哄我?”纪沉江短促的笑了一声,声线里满是讥讽:“纪家怎么可能去平白无故领养一个孩子?不过是给私生子一个“转正”的名义罢了,生了你的贱人还挺有本事,能哄着纪远天把你领进来。”鹿啾啾脸涨得通红,前半句话他听不太懂,他也没说话,他想解释,但是说不出口,他本来是可以忍的,但是却在听见“生了你的贱人”的瞬间,挣扎着蹬了纪沉江一脚。你、你才是贱人!王八蛋!这一脚并不疼,但是却轻而易举的激怒了纪沉江。纪沉江扯着他的脖颈,转身拖着他往客厅的一间房里走。纪沉江太高了,大概有一米九吧,总之鹿啾啾的视线和纪沉江的锁骨平齐,纪沉江的手臂肌肉一卡下来,鹿啾啾根本挣扎不过,他被纪沉江拖进了洗手间里,然后被恶狠狠地,一头摁进了浸满水的浴缸里。明亮潮湿的洗手间内,带着点消毒水气味的冷水溢满了整个浴缸,鹿啾啾伏跪着、被摁着脖子压在浴缸边缘,两只手艰难撑着浴缸壁,他才刚吸上一口气,下一秒脑袋就又被摁进了浴缸里。从他的后脑处传来一股巨力,直接将他从头到肩膀全摁进水里,冰冷的水流倒灌进他的鼻腔、喉咙,他拼命挣扎,但根本站不起身。耳朵里都是咕噜作响的水声,窒息的感觉涌上鼻腔,鹿啾啾的挣扎逐渐变小,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掉的时候,脖子后的手突然收了力道。鹿啾啾的头猛地的从浴缸里昂起来,他像是个破风箱一样,捂着嗓子抽气,才刚“嘶嘶”的抽上两口,又被人扯着衣襟拎起来了。脚尖悬空,透过眼睫上湿淋淋的水,鹿啾啾喘着粗重的气、看见了拎着他的人。洗手间的灯光太晃眼,鹿啾啾的眼睛又进了水,睁不开,看什么东西都蒙着一层水雾,他只能看见拎着他的人的一截下巴。暗粉色的薄唇、紧绷着的下颌,和突出来的锁骨。那张薄唇似乎说了什么,鹿啾啾听不清,他耳朵里都是嗡嗡的声音,纪沉江折磨人很有一套,卡着时间把鹿啾啾的脑袋往水里摁,在窒息晕倒的前一秒再放出来,反复几次之后,鹿啾啾没晕过去已经算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