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语音不停地念叨着她的名字,“沈婵,你做你喜欢的事情,想做什么都可以……”于是这让沈婵每次在工作时间猝不及防收到信息时,都控制不住地脸红心跳一阵。对方发了内容和次数多了之后,沈婵隐隐察觉到,他可能是在刻意解释着什么。而这让沈婵感到更加心软。看来,那次分手给井钦皓留下了非常大的阴影。虽然沈婵也没想到局面会是这样发展。过了几日,沈婵各地出差的旅途中,井钦皓还在持续性地给她发这种内容,于是成功让她从心软看成了心慌。有一日下午,她收到了井钦皓抄送给她的一首落错有致的……嗯,她凭借她直觉认为这些没有分段的长短句应该是所谓情诗。如果氛围到了的话,当面读起来应该挺感人,但此刻沈婵瞧起来莫名有种诀别的调调……她顾不上参观现场了,连忙借口中途出去给井钦皓打了个电话,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井钦皓回她没有发生什么。沈婵听他语气,虽接到她电话很开心,但又有些中气不足、像是在刻意遮掩什么的样子,于是她心里更加不明了。她有些担心,继续去问,但井钦皓又开始顾左右而言他。他说:“等你在这里项目完成,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啊?”这人忽然间开始有些突兀地展望未来,沈婵不禁愣住了,这个问题十分突然,并且她现在是在工作空隙间出来和他打电话,这个档口明显不太适合谈论这种问题。沈婵含糊道:“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她没直面回答,井钦皓听完后,便没有继续追问了。而沈婵很快也感觉自己的语气可能有些急,她准备再多补充几句,可这时对方突然放低了声线,小心地问她:“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沈婵闻言愣了。她觉得这句话问的范围实在是太辽阔了,理解起来既可广义,也可狭义。比如她现在想要一瓶水,因为走路走得有些口渴。如果是问等她回去、他们见面之后,她想要一个新的烤箱,因为她上次自己亲自试验过后发现上次并不是井钦皓的问题,换一个更有经验的厨师来依旧会把火鸡烤糊,因为烤箱坏掉了。而如果是更长久的……沈婵的睫毛狠狠颤了下。然后她静默了。其实,她想要一个家,一个不同于她自己原生的、很美好的家,一直都很想要。但她现在有些不敢说出口。这太珍贵了,她不敢轻易地问井钦皓要。过了很久,在井钦皓又催促之时,沈婵将手机紧紧贴在耳边,声音低低道:“抱歉,这个问题可以先放一放吗?等我回去,我们再说。”于是,她没看到的是,此刻正坐在贵宾间、面前由导购人员恭敬端来各式各样稀有藏品的井钦皓,闻言后怔忪了会儿,然后颓然地放下手中镶着一颗很大钻石的戒指。精致蓝色丝绒展盘上在璀璨闪耀的戒指是一对的,还有另一枚款式简单些的男士环戒。他听上去有些丧气:“……那好吧。”两人挂了电话。沈婵放下手机,转过头远远眺望着广阔的海上风电站,巨大的风机轮毂轰隆隆地转着,一排排白色风叶十分漂亮。她发呆地站在那儿失了好一会儿神,任由湿漉漉的海风在她脸上吹拂了会儿,冰寒刺骨。直到刘徐翰他们在背后远远地喊她要离开了,沈婵才应了声,抱了抱胳膊,转身原路向回走去。时间就这样又过去了一个多月。沈婵很少机会才能回到d国的家里,其实她的研究院倒也不至于如此压迫,但沈婵想尽快把事情做完,于是行程时间安排得比较紧。但后来井钦皓无法忍受了,这天一大早,他给她打电话,异常不满地说:“在国内的时候也没有这么久不见……”“不对。”他立即纠正道,“是从来没有这么久不见。”沈婵听着他的声音,失神了片刻,慢慢地笑了。于是井钦皓更加不满:“你还笑?”他那边仿佛有东西砸到地上的声音,哗啦一声,应该是本材料。沈婵慢吞吞地说:“你说了以后不乱丢东西的。”井钦皓立刻道:“我哪有。我说了吗?”沈婵:“对,你说你以后不发脾气。聊天记录还在的。”于是井钦皓理亏地闭嘴了两秒钟。“是书自己掉的,我没碰。”他弯下腰去将那摞材料一张张捡起,嘟哝道,“况且丢东西又不是在发脾气。”沈婵对他这种小孩子性子感到好笑。同时她敏锐察觉到不知道是不是叫他一个人在家里太久,井钦皓的情绪已经开始不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