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坐外面去?小屁孩怎么没有眼力见呢?”“不能。”肖川慢吞吞地说,“为了让你们认真上课,不要偷偷摸摸地搞些不正经的事,我只能牺牲我自己了。”林秦问出同样的问题:“你不需要上课?”肖川拿出纸笔,以一个标准的读写姿势准备上课,“我是竞赛冠军,推免生,即便不参加中考,也可以上最好的高中。”“哦,优秀的推免生,想上什么高中?”易沉坐的椅子,一条腿有点歪,他干脆跨着坐,前后摇晃着,偶尔能听见轻微的嘎吱声。“无论是我,我的老师,还是我的父母,都希望我能够考上南城一中。”肖川的语气不疾不徐,似乎没什么事能打乱他的步调,“但现在我发现,辉中也不错。”易沉笑着揉了揉肖川的头,“你还是去你的南城一中吧。”肖川:“为什么。”连林秦都看他。“很多差距并不是一两个学生就能铺平的,现在说了你也不懂,”易沉摇头晃脑,“换个方向说,我去过南城一中打……唔,交流学习,南城一中校门口的烤冷面是全南城最好吃的。”林秦狠狠地踩住了易沉的脚。肖川全身一抖,老成的模样顿时变了,仔细听去,嗓音也有些打颤,“林,林哥,脚……”妈的,踩习惯了,以为坐他旁边的是易沉。林秦忙道歉,一节课都没好意思再打扰肖川,也没搭理绕过椅子招惹他的易沉。肖川不愧是能在最强的初中拿到推免生的天才,哪怕是周纲费尽心机地为难众人,肖川也能从周纲的题解里抽丝剥茧出想要的方向,最后得到准确的答案。下课时,周纲恋恋不舍地看着肖川,似乎想当场认下第二个亲儿子。易沉始终被周纲针对,难题偏题都找易沉,答不上来就会被周纲嫌弃,他拉着肖川多走了几步,才恍然似的回头大喊:“周老师,走了啊,肖川要回去上课了,人家可是要考南城一中的高材生,南城一中哦!”周纲:“滚!”林秦和易沉带着肖川走出教学楼,从新教到旧教需要路过校门口。从校门远远地传来嘈杂的争吵声,校保卫科的老师艰难地拦在外面,似乎在阻挠着什么人。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来者的声音堪比广播喇叭,震得所有学生都竖起耳朵听。“让你们的校长老师出来评评理,我把我家孩子送到你们学校,是来读书的,不是每天做些什么破手工,做衣服,这是要干什么?还没考试就打算毕业后去小摊卖货了吗?”“我花钱给她送来学校,我出钱了,你们老师凭什么不出力?”“让你们老师出来!”易沉抓着林秦的手,晃了晃:“别看了,很正常,时不时就会有家长来学校闹事。有些就是闲的,故意找茬,跟孩子沟通不顺畅,就来找老师的麻烦。有些就是碰瓷,自己知道自己家孩子的斤两,但责任要往老师和学校身上推,争取在毕业的时候把学费坑回去。”“你还挺有经验。”林秦说。“见得多了就见怪不怪了。”林秦侧头一看,忽然拉住了易沉,“是安柳。”安柳站在校内,与外面争吵的家长隔着校门,隔着一段想要断绝关系的距离。“那个女生也是你们班的?”肖川回想着七班同学的座位和模样,“刚才上课的时候,她不在。”见两人诧异看来,肖川用手指点了点头:“我过目不忘。”如果门外拦住的人是安柳的父母,那么做衣服的事,应当是指安柳为班级的校庆汇演准备服装的事吧。林秦:“你去把牧野和蒋老师找来。”“行。”易沉微微一怔,他嘱咐说:“别和家长硬碰硬,有事记得往易哥身上揽,我马上回来,给你做主。”安柳的父母见吵闹并不能砸开那道铁门,干脆坐在校门口大骂起来,语句之肮脏连林秦都少有听到,他自以为他曾将所有龌龊的话全听遍,现在才知道是他低估了普罗大众的词汇积攒量。林秦站到安柳的身后:“你没事吧?”安柳没有回头,语气淡淡地:“见笑了。”林秦:“唔,是挺可笑的。”肖川瞥了一眼林秦,林秦的表情淡漠,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安柳的母亲假哭的同时还在观察安柳,立刻便看见有个有些眼熟的男生站在了安柳身边,她立刻拔地而起,窜到校门旁,按着栏杆喊:“哪来的小兔崽子也敢靠近我女儿,滚,滚远点!我女儿不能早恋,尤其不能跟你们这些活在垃圾堆里的杂碎谈恋爱!”校保卫科的老师都认识林秦,自然知道这是辉中捧在手心里关爱的学霸,立刻皱眉上前想要劝阻,忽听安柳的母亲尖利地笑了一声,指着林秦说:“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你不就是校门口开小店的小老板吗?原来你不瞎啊?哟哟哟,没想到你也是辉中的学生呢,怎么,放弃高考,打算直接去开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