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没有言语,只是默默的收拾厨房。
觉得自己被忽视的殷斐钰脸色很不好看,抬手将一盘菜倒进了垃圾桶。
姜岁按住殷斐钰还想要继续倒菜的举动,“殷小姐……”
殷斐钰似笑非笑的看着按着自己的那只手,掀起眼眸朝着姜岁看了一眼,“你要拦我?”
出身优渥的人,无论男女,总有种迫人的气势,又或者是姜岁自己心虚,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身份立场来跟殷斐钰辩驳,才越加觉得自己低她一等。
“……给他……过完这个生日,我就会离开……”姜岁低声道。
殷斐钰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可笑的笑话,“你给他过生日?”
在她嘲弄的口吻里,姜岁越加觉得难堪。
名不正向来言不顺。
殷斐钰是顾砚北的女朋友,只这一点,姜岁在她面前就无地自容。
殷斐钰走近姜岁,保养精致的指甲捏起姜岁的脸,细细打量:“瞧瞧这眼泛泪光的模样,当真是楚楚可怜,是我一开始低看了你,我原以为苏然是个难对付的,现在看起来,你才是那个高手。”
姜岁张嘴想要解释什么,殷斐钰的声音却在继续,“你的筹码是什么?这张漂亮的脸蛋,还是想要……母凭子贵?”
姜岁:“我……没有这样的想法。”
殷斐钰笑了一声,满是嘲弄意味,“向他这样的男人,外面有一两个私生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可我殷斐钰的眼睛里向来揉不得沙子,我助他登上他梦寐以求的那个位置,他妻子的位置,这辈子就只能是我,明白吗?”
殷斐钰无比清晰的告诉她:“男女之间,利益比感情更牢不可破,小姑娘,别天真的以为自己的感情在男人这里能有多少斤两,懂吗?”
如果在顾砚北心中,感情比利益重要,那今日殷斐钰就不会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里。
姜岁的下巴被殷斐钰掐住了红痕,她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哑声问她:“所以……你们之间,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
殷斐钰似乎是觉得她至今还被蒙在鼓里有些可怜,又似乎觉得她这样渺小的蝼蚁,不足为据,便索性告诉了她顾砚北隐藏的真实身份。
“上京第一豪门——顾家,听说过吗?”殷斐钰嘲弄道,“顾砚北的母亲,曾经是上京第一美女——周婉,十九岁的时候遇到了遭遇家族剧变破产的顾峰,也就是顾砚北的父亲,当年顾峰对周婉一见钟情。
为了追求她,苦练葡语,只因周婉曾经留学葡萄牙,顾峰每天都会骑着车在周婉家门后等候,平静能言善道和优越的面容,让周婉陷入爱河。
婚后周婉不惜倾尽家族势力成就顾峰的事业,他们私下恩爱好客,常常邀请朋友聚餐。那年周婉是顾峰的爱人,也是他舞会上最耀眼的女伴,可爱情在豪门是奢侈品,周婉一朝患病,长期服用药物之下面容枯槁,她育有儿子一女,引以为傲的大儿子在她病中与大儿媳车祸死亡,二女儿在已经有了爱人的情况下被迫去联姻,以至于十几年来郁郁寡欢,爱人也在她婚后不久自杀离世。
幼年时的顾砚北从千娇百宠的小少爷,亲眼看着自己家破人亡,而自己的那位早已经功成名就的父亲,三妻四妾儿孙满堂。
顾砚北在一次被投毒后死里逃生,远离顾家的权力中心,逃到了如今这座二线城市。
你说这样的男人,他是会选择能帮他复仇拿回一切的殷家大小姐,还是一个……需要他处处保护只会给他增添麻烦的……你?”
在殷斐钰的嘲弄历,姜岁忽然就想明白了顾砚北跟她分开始说的话。
成年人的世界里,不是只有爱就能抵御一切的。
他有自己的痛苦和执念,这些,她都帮不到他分毫。
她与顾砚北之间差了一条名利的鸿沟,这是作为普通人的姜岁怎么也跨不过去的鸿沟。
“……殷小姐,我写给你两个配方,日后他胃口不好的时候,麻烦你找厨师给他做一下吧。”
姜岁恳求道。
殷斐钰眸色淡淡的看着她,在姜岁转身要去找纸笔的时候,淡声:“不必了。”
姜岁脚步猛然顿住。
是啊,应该是没什么必要的,日后会有数不清的好东西轮番端到顾砚北的面前任他品尝,哪里还用得着她这些家常的食物。
姜岁走了。
可当她失魂落魄的走到学校,就接到了顾砚北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