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思既不可测,神踪又从何追寻?北地很大,贸然前去,根本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绿发美人托着腮,漫不经心的隔着鱼缸逗弄里面的鱼,绿色的小金鱼活泼的游来游去,忽然腾空跃出水面,相当漂亮的在空中划了个弧线,又落回水里。
“哪怕有方法,你没有光明神的物品也——”
阿洛菲从怀里摸出布莱奇顿给的硬币:“这个可以吗?”
在房间中,银色的硬币发出柔和的光,随着它的出现,空气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更清澈、更干净,也更让人心平气和。
“光明神在上,你在哪里搞到的东西?”目光才触及晶石打造的硬币,柯芙娜猛然变了脸色,马上站起来,连那鱼缸中的金鱼也忽然整个僵住了,连尾巴都如被冻住了。
“彭卡家族的布莱奇顿你记得吗,他最近刚从西瓦提亚回来,”阿洛菲把硬币递过去,“他看见了金色的圣光,在那附近找到了发热的晶石,冕下一定就在那边。”
“竟有这种事,难道这是传说中的”柯芙娜来了兴致,然而才触碰到硬币,就像被火燎了一下,猛的把手缩回去。
“好烫,”她连忙念了个疗愈咒语,诧异的望向阿洛菲的手,“你怎么能拿着呢?不觉得热么?”
阿洛菲低头看了眼硬币,又用手指摩挲了一下:“我感觉不烫啊,只是有点温温的。”
柯芙娜满眼不可置信,抵不住心里好奇,她就着阿洛菲的手,操控水“摸”了一遍硬币,表情严肃起来:“光明神在上,这还真的很有可能是圣痕。”
“圣痕?”阿洛菲重复了一遍这陌生的词,又看向硬币,“可是我听布莱奇顿说,他看见的那是一块晶石。”
柯芙娜示意她把硬币换到另一只手上,握着她的手掌,以手指描摹她的掌纹:“圣痕不是字面意思上的裂痕或者疤痕,在先民的记载中,圣痕是笼统的指代神明留下的力量残留,不可触碰。”
她又伸出自己的手指,虽然刚才已经使用过疗愈术,还是能看到指尖残留着被烫伤的红印。
“可这是布莱奇顿先捡到的,他还把它做成了硬币,刻上家族图腾,”阿洛菲两只手指夹着硬币举起,惊奇道,“他给我的时候也没有任何不适的样子。”
柯芙娜摇了摇头:“小阿洛菲,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彭卡家族代代都能出这么多冒险家?”
“他们的身体素质不错?”阿洛菲不肯定的说。
“何止不错,简直是南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强,”柯芙娜啧啧两声,“很多年前我见过彭卡的家主,他比我爷爷还要大两倍咧,但是看起来健壮得能徒手撕碎两头黑熊,布莱奇顿的身体强韧非一般人能比,何况我猜阴差阳错之下,他在圣痕上刻上了家族图腾,这样能受到一定的庇护可是,也很奇怪。”
她皱眉嘀咕了好一阵子,也有些不能说服自己:“但总之,圣痕不是普通人可以触碰的,也许你是光明神钦定的圣女,所以例外吧。”
也许是因为我能中和神明的力量,阿洛菲在心里默默回答。
“有了这个应该是可以循到主神踪迹的,哪怕不能直面他,也能离他很近,”柯芙娜脸上闪过一丝趣味,“可是你不马上把它交给教会,反而来这里是为什么呢?”
“我要自己去找冕下。”
在说出这句话时后,阿洛菲再次看见柯芙娜脸上出现了名为“失态”的表情,就像上回她说想给神明喂药时那样。
“我应该说点什么呢,”
在经过比较漫长的沉默后,柯芙娜默默把掉到眼前的一缕头发拨到耳后,绿色的眼眸里是完全掩饰不住的震惊。
“小阿洛菲,我想大冰块把你关在王城里太久,让你对城邦之间的距离没有概念。”
她摊开手掌,从水壶里升腾起的水雾形成了一幅地图:“你知道西瓦提亚距离布兰登有多远吗?,它在南大陆的最北端,那里有最恶劣的气候,最极端的气温,最大的暴风雪”
绿发美人上下打量着阿洛菲:“而你,我的阿洛菲,你甚至没见过真正的雪。”
“我看过一些介绍北地的书,其实也不至于寸草不生,”阿洛菲眨了眨眼睛,“你看,贝鲁克尔主教不是来自那里吗,西瓦提亚人世代住在北地,那里也是能活下去的。”
“这不是活不活得下去的问题,你从小就在王城长大,一个人怎么去北地?”
柯芙娜握住她的手。
“算了,还是把硬币交给教会,让他们派身体强壮的神官去,大不了,你找个大型典礼过阵子不是你的生日吗?你在生日庆典上拿出硬币,当着这么多民众的面,教会肯定不敢随意对待的,再让王室选出精英军队护送,听话,你在王城里待着。”
“我要去的,”阿洛菲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吧,布莱奇顿说按照这个晶石就能找到神迹之地,我一定能找到冕下——”
“放心什么?你以为这是去麦兰卡圣湖野餐吗,你以为是去布兰登码头边看看打渔回来的船吗?”
柯芙娜忽然拔高了音调。
“北地除了环境恶劣,还有不算分明的信仰,有传言说西瓦提亚人并非全身心侍奉光明神,黑暗力量在他们的土地上盘桓不散要是信奉黑暗神的人知道你杀死了他们的神,会对你这个光明圣女做什么呢?”
【黑暗从不宽恕,深渊凝视每个轻视它的虫豸。】
阿洛菲很少听见柯芙娜在念咒语以外的时候说麦锡达斯语,和说南大陆通用语不一样,她讲麦锡达斯语时,还带着水系咒语特有的舌颤音,就好像自成一派的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