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城邦的主教居然为了大司祭之位修炼邪术,还想谋害同僚,听取公审的民众又惊又惧,这让他们更加想念那位早逝的,曾经为了保护王城和南大陆多次击退黑暗力量的前任大司祭。
而在庭审陈述到事迹败露的时候,那名被劫持并且被悲惨折磨的,本应卧病在床的侍女奥尔菲娜竟冲进了审判庭。
她在庭上气愤自述被曼乌布里尔使用邪术虐待,几乎只剩下一口气,要不是勇敢的圣女大人为了她以命相搏,她也不可能还有命站在这最高审判庭说出真相。
“他就是想让圣女杀掉想救的人,或者是死在熟悉的人手上,杀人,还要诛心!”
讲到激动之处,奥尔菲娜落下愤怒的泪,又脱掉外衣,露出后背斑驳错杂的伤痕,全场哗然。
“为了让我说不出反驳的话,曼乌布里尔还把我的舌头割掉,企图以此污蔑圣女是黑暗的奴仆!”
最后,奥尔菲娜向民众们声泪俱下的讲述,圣女是如何为了她向主神日夜祷告,让她得以重新开口说话并且恢复健康。
而她执意留下这些伤疤,就是为了在庭上举证曼乌布里尔,并且铭记圣女舍身救她的这段事迹。
绘声绘色的描述加以慷慨激昂的辞措,让听众先是心惊肉跳,再是怒不可遏,最后潸然泪下。
可怜的圣女,大司祭的离去本就对她打击极大,在这么短时间里,在教会里维系各处的运转本就不容易,她既要打起精神考核十二主教的任职能力,还要为新年庆典做准备,年纪轻轻怎么受得了?
而且那么柔弱的圣女,居然为了保护一个侍女,不惜负了重伤,要不是主神垂悯,这王城内怕是要多一座圣女墓碑了。
在这种节骨眼,黑土城的主教竟想通过这么恶毒的方式毁掉好不容易重新稳定的布兰登,还想杀害为了王城作出卓越贡献的圣女,简直是狠毒之至,下贱至极!
民意沸腾,布兰登人要求把黑土城主教和犯罪人等处极刑后,流放到失落之地的声潮一阵比一阵高。
辩护台上的黑土城高层吓得面如土色,连只字片语都不敢说,匆匆悄然离场,他们怕再晚走些许,自己都要被愤怒的群众揪出来游街砸石头。
虽然审判庭不作惩罚以外的决定,也不回答与案件无关的问题,但民众们依然不停向坐在座位上的神官发问,圣女身体如何了?她为何不出席最高审判?难道她的伤势仍然严重到不允许她到场吗?
王都记者报道,在审判结束后,无数群众自发涌到广场巨大神像前跪拜,哭泣着祈求仁慈的父神保佑他们唯一的圣女早日康复。
【布兰登也许可以没有王族,但不能失去阿洛菲圣女。】
深夜,在灯下赶稿的记者布兰疾笔狂书,一气呵成写完稿子后,咬着羽毛笔,眼神复杂的思考了许久,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划掉这一行。
“饭碗和脑袋还是得要的。”他嘀咕了一句,凝思片刻,最后又伏案写下新的结语。
【我们都在为圣女的康复而祈祷,愿仁慈的父神永远偏爱她,赐她健康与幸福。希望在新年钟声敲响时,我们能与“布兰登瑰宝”共同迈入新一年,以及此后年年。】
“这样行了吧,没得罪王室,又表达了民众们的真实想法,”布兰放下笔,又看了一遍自己的稿子,满意的点点头,打了个哈欠,望向外面黑漆漆的天空,“也不知道圣女到底休养得怎么样了,这次的新年庆典有神明参与,规格可是和往年不一样啊。”
当外面的信众们都在情绪激动的要求严惩曼乌布里尔一族,甚至连教会都在考虑是否要牵连到黑土城城邦时,阿洛菲正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忙碌。
她有太多的事要做。
她需要要熟练背下教会向民众的发言稿,这在往年本是庇斯特的工作,但经历了这段时间曼乌布里尔的祸事,人们对新任大司祭的人选都多了疑问。
放眼过去在目前剩余的十一位主教中,或者是目前教会高层里,真的有担得起王城司祭之位的人吗?
那个恶徒曼乌布里尔,年轻时也被称为不世出的的天才神术师,甚至也在司祭候选人之中,可他竟然是个心胸狭隘又包藏祸心的叛徒。
要是新任的大司祭是这种人,以后南大陆岂不是要大难临头?
因此,在他们找到有那么几分接近庇斯特的人之前,还是更信赖他们的圣女。
阿洛菲放下羊皮卷,揉了揉眼睛后,喝了一口热水,滋润有些发干的喉咙。
尽管神明已经降临南大陆,但每年的祈神环节还是要进行,以麦锡达斯语诵读那冗长又拗口的祷词,光是念一遍,就已经很耗时间,更别说要一字不差的流利背出。
教会认为,如果背错了词,就会让神明不快,从而导致来年不顺,所以每次都向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词背得滚瓜烂熟。
赫墨尼愿意听这么长的祷告词才怪呢,要是今年在他面前这样背诵,说不好他会在半截中直接打断,然后来一句:“不要废话了,直接总结新的一年到底想干嘛。”
那教会古板的高层们的表情一定相当精彩。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乐了,疲惫感散去不少,但在拉开抽屉后,笑容又淡了。
装着禁制的金色小盒子,安静的躺在抽屉深处。
见证庇斯特和黑暗力量死斗到最后一刻的法物,过去了这段时间,即使隔着盒子,那股光明力量也丝毫没有退减的迹象,带给人的震慑感还是无比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