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我现在要死了。所以刚刚那句话,你就当没听到吧。算起来我们认识也没太多天,你应该很快就能把我忘记,继续修无情——”“阿竹!”白影突然厉声打断她,听声音似乎不大高兴且紧张,“不许说丧气话!你既亲了吾,便是吾的人!吾不准你死,你就绝不会有事。”箬竹心里摇头,没想到景问筠这人居然还挺霸道。只是亲一下而已,就给她灸上“他的人”这个烙印了。还有不准她死这句信誓旦旦的话,自然谁都不想英年早逝,可黑白无常都来勾魂索命了,难不成区区凡人还有那样大的本事,从阎王手里抢人?等等……不对不对,她怎么又弄混淆了。眼前这只是道幻影而已,根本不是景问筠本人。既然是幻影的话,说话不着边际就相对可以理解了。箬竹累极得再度闭上眼睛,任由黑白无常带走她的魂魄。期间,身侧似有灼热温度转瞬而过,应该是跨过鬼门关了。再之后的事,为仙数千载,功过善恶自有判官执笔定论。生者惧怕死亡,死者便无所畏惧。她割舍下对景问筠求而不得的遗憾,放任自己睡去。若是有缘,投胎后未必不能重逢。作者有话要说:小虐怡情(狗头),虐绝对不会超过一章的,那什么……苦尽甘来嘛,安啦安啦,准备下一章撒糖撒糖!道长的深情道(20)身子摇摇晃晃的,左右颠簸。头晕脑胀,脾胃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搅,喉咙还有些想吐。她忍了忍,终于是没有忍住,俯身干呕起来。“喝口温水。”一只骨节分明如白玉无瑕的手,端着茶盏到唇边。“谢谢。”箬竹下意识接过水,猛喝了两口,稍稍压下胃里难受。她喝完,本能地再将茶盏朝来人递回去,而这一抬眼发现,眼前人竟是景问筠?箬竹长叹出一口气,还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连死后乘船过忘川河,都还心心念念忘不掉他。她重新闭上眼睛,突然,船只翻过一个大浪头,险些把她甩下去。意料之中的彻骨冰凉没有袭来,她没跌进忘川河,而是撞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箬竹伸手掐了掐接住她的东西,有温度的?软绵绵的?是真实触感?她惊奇地又捏了两把,头顶忽而传来传来低声戏谑:“吾的腰,就这么好玩?”箬竹点头,摸着确实挺舒服的。但她旋即反应过来自己这样有些对人不尊敬,于是赶紧摇头收回手:“不好玩不好玩,我没别的意思,也绝对不是馋你的身子,你别误会。就是单纯觉得,你摸上去,有点不像是鬼。”“吾当然不是鬼。”声音道,“吾是你未过门的夫君。”夫君?什么夫君?箬竹皱了眉头,怎么都走黄泉路了还有人占她便宜,真是晦气。她一把推开那人的咸猪手,想自行坐稳。谁知,今日的忘川河似乎格外波涛汹涌,她掌心刚抵上人胸口,力气还没来得及释放出去,就又打来了一个波浪。好巧不巧,这回船只随浪涛倾斜的方向,正是男子那头。箬竹本欲推他的动作,顺势成了扑倒。她将人压在了身下,红唇擦过。男子笑音愈浓:“才醒来,就这般急不可耐?”箬竹翻了个白眼瞪眼,这一瞪,她猛地清醒过来,这……这……这……这人当真长得和景问筠一模一样啊?还有他身上的味道也相像得很,虽然鼻间萦绕的海水腥咸味浓烈,可箬竹还是在与男子极近的距离内,闻到了淡淡的冷梅清香。“……我到底是死着还是活着?”箬竹狐疑地小声嘀咕,伸出手用力捏了下脸颊,“……不痛啊,我就说肯定是死了,但死的怎么会见到这么像的景问筠,总不能是那个死脑筋跟着我殉情了吧。”“你捏的是我的脸,你当然不痛。”仿真版的景问筠扒拉下她在自己脸上为所欲为的手,转而屈指往她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现在痛不痛?”“诶呦——”箬竹当即捂住额头。痛,这下是痛的。所以……她没死?她还活着!神他喵仿真版,这就是景问筠本人?!她这才后知后觉观察起周围的陈设来。她左手边是一张床榻,被褥垂落下来,有一半掉在地上,应当是她醒来之前睡过的。右手边是一张桌子,上面摆着茶壶与茶盏,那只空了的木质茶盏是方才景问筠递来给她喝的。总体来看,这是一件普通的屋子。而抬头往前瞧,是天光照射进来的地方。箬竹一眼就看见了屹立在甲板上的桅杆,还有掀起的阵阵白色海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