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九之所以如此配合调查,还乖乖地愿意跟他们走,肯定是他认定他不会被关多久,只要他进去,必然会有人拼命保他。
关深才不会让安九得逞,他要的就是请君入瓮。
本来是环保局带安九回去,关深却交待张深秋一同前去,并让萧戎于负责暗中盯防安九,留一个口子,让和安九碰头的人可以和他接触,然后再一网打尽。
回到区委,已经下班了。关深忙了一天,有些累,收拾完东西,早早回家。刚躺下,就接到了行思君的电话。
“意外收获,大惊喜。”行思君的声音中透露着兴奋,“邹许交待和她有关系的男人中,有一个人是删除了东西两侧监控的幕后黑手!”
关深顿时睡意全无:“是谁?”
“他叫柳门下,是区局的一个技术人员。据查,他直接接受彭涛的领导。”行思君有一种拨云见日的喜悦。
近来行思君心情不好,调查删除东西两侧监控幕后黑手的过程不太顺利,尽管已经明确查出确实是人为删除,但物理删除的一家是被收买的员工在逃,被黑客入侵删除的一家,没有发现更进一步的线索,后来也通过技术手段跟踪定位到了黑客的IP,却是在一家网吧之内。
而所在的网吧也缺少监控,线索就中断了。
行思君想尽了一切办法,但还是收效甚微。不是她无能,而是她来鹏城的时间毕竟太短,人脉不够,很多事情只能公对公,办理起来就很慢很费劲。她在市局还没有完全打开局面,和关深在区委一样,都处于前期的开拓阶段。
更不用说她面对的对手有市局的内应还有区局的眼线,她不知道在市局和区局,谁会是彭涛的同盟!
现在是没有明确的证据指向彭涛,行思君也能猜到事件的背后必然会有彭涛的身影。
只是和彭涛相比,她在公安系统的影响力太弱了。
不过行思君天生就喜欢挑战性的工作,她就愿意在一片全新的土地上开垦。她和萧戎于联手,慢慢的在市局和区局建立了自己的人脉,尽管很弱小,但不再是孤军奋战了。
在逃的员工名叫姜斌,32岁,离异。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因为好赌成性,妻子悲愤之下离开了他。他从此更加自暴自弃。不用猜就知道,他之所以做出删除监控的事情,肯定是被收买了。
行思君通过一系列的布控,总算在前两天查到了姜斌的下落——他居然还在鹏城,就躲在山里面。具体在哪里,还没有准确定位。明确了姜斌的下落,让行思君的心情还舒展了几分。如果案件再没有丝毫进展,她就真的吃不下饭了。
一是不能辜负关深对她的信任,二是她也过不了自己的心理关。关深并没有给她破案压力,也没有提出破案期限,她是自己想赢。她不想用任何借口为自己开脱,只有抓住了姜斌、黑客和楼顶上逼迫黄泽水自杀的人,她才心安。
关深让她负责看管和审问邹许,开始时她还没有放在心上,认为邹许只是一个利用身体换取上升空间的非典型代表,不会提供多少有线索和价值的东西。不料接触之后才发现,邹许所知道的事情,远比她想象中多得多!
也不怪行思君判断失误,她热衷于技术,并不了解人性,不清楚人类一切活动的根源都是基于人性和欲望。凡事从人性和欲望中探究,总能找到最终的答案。
邹许原本以为她可以以上床为要挟,把无数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直到莫离出事之后她才惊醒——玩火者必自焚,她已经走向了一条不归路!
就算彭涛不杀她灭口,早晚被她敲诈的人中,也会有人告发她。她犯下了敲诈勒索罪。和她上过床的男人之中,只要有一人甘冒身败名裂的风险报警,她将会付出鸡飞蛋打的代价。
相比之下,对方只要付出一部分代价就能换取她人生尽毁的全部代价,她还以为她可以掌控一切,真是可笑。连莫离都可以被对方以自杀的方式收拾了,她肯定也会落一个更惨的下场。
惊恐万分的邹许,藏身在丁广敏安排的秘密据点,经过一番思索决定自首。只有在警方的保护下,她才能安全,就算坐牢,也总比被人杀死强。
只是她想自首,又怕落入彭涛的手中,直到行思君的出现,才让她相信行思君不是彭涛的人,并且是站在彭涛的对立面,是新任区长关深的嫡系。
而关区长一心为百姓做实事,就是要整治如彭涛一样的害群之马。
邹许就向行思君说出了全部的实情,她还认为自己是在为民除害:“行警官,我是犯罪了,但我也是在牺牲自己并且为百姓做了好事,算不算立功?可以减轻判刑吧?”
还为民除害?行思君想笑没有笑出来。
邹许至少向行思君透露了三个关键线索,一是在和她上过床的人里面,有一个人叫柳门下,是区局一名负责技术的刑警,他长得微胖,对她最是痴迷,一心想要娶她,并且把大部分积蓄都给了她。
有一次柳门下喝醉了,告诉她说他很受彭涛的重视,以后肯定能升职,只要她跟了他,一定可以享福。
邹许对柳门下的醉话嗤之以鼻,讽刺他说以他的级别和收入,在鹏城这样的地方,一辈子也没有出头之日。更不用说他就是一个普通的技术刑警,一个搞技术的怎么可能会受到重用?
柳门下很是不服气地告诉邹许,他为彭涛做了许多事情,包括在楼顶上逼黄泽水跳楼,删除东西两侧大楼的监控,等等,还帮助安九做了一些反侦查的技术升级。如果彭涛不提拔他,彭涛就会掂量掂量他是不是会告发他。
邹许还是不以为然,彭涛只是区局的副局长,又不是一把手。上次她想转正,彭涛提交上去,不一样被张深秋给压了下来。
柳门下没再和邹许争论,只说男人的事情女人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