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以前是不认识关书记,被人带偏了,犯了先入为主的经验主义错误。后来仔细想了想,还是自己太冲动太没有自己的主见了。”孙逐浪神情坚定,“请关书记放心,我以后一定坚持中纪委和省委的双重领导,努力提升自己。请夏书记和省委领导,监督我的进步。”
这是要和马仁力划清界限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关深原本也没想和二人交恶,是他们挑衅在先。现在他们又低头在后,他就是顺水推舟了:“感谢黄厅长和孙书记特意来欢西视察工作,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体谅。”
“天阳书记对于个别省委领导搞小圈子小团体的做法,十分反感,多次强调不要拉帮结派。夏书记也经常教导我说,人无完人,但尽量不犯错。只要是不犯原则性错误,都是可以原谅可以挽救的好同志。可惜是的,有些领导在错误的道路上走得太远了,还非要打压马落副省长,他难道不知道马落副省长很受天阳书记的赏识吗?”
黄剑客和孙逐浪对视一眼,二人都听明白了关深话里话外的暗示。
二人离开时,座位上各遗留了一个档案袋。庄启知看了,想要拿起来还给他们:“关书记不收礼,你们别想腐蚀他。”
二人摇了摇头,黄剑客态度坚决:“不是我们的东西,别误会。”
关深笑了笑,示意庄启知放下:“没事,不是他们带来的,放下。”
送走二人,关深返回房间,见庄启知正瞪大眼睛翻看两个档案袋里面的东西,她张大了嘴巴,震惊得不知所以:“你还说不是他们带来的东西,里面全是马仁力贪污腐败的证据。”
关深哈哈大笑:“有些事情能做,但不能说。他们可不想被马仁力打击报复,你又何必点破?看破不说破,也是智慧。”
庄启知吐了吐舌头:“虚伪!”
“虚伪有时也是智慧。”关深哈哈大笑。
回家后,关深细看了黄剑客和孙逐浪留下来的材料,越看越是恼火,马仁力简直就是败类中的败类,做出了如此多的坏事,居然还想陷害马落,太无耻太没有底线了。
关深整理后,将材料全部发给了夏德邻。
然后打出了一个电话。
“爸,有一份详细并且证据确凿的举报材料发给您了,收到后,您又可以办一件铁案了。”
夏德邻微有惊讶:“最近闲了是吧?怎么有心思支持我的工作了?说,是谁的材料?”
“不是闲的,是积极响应党中央的号召。毕竟,反腐也是巩固改革开放成就的一项重要工作。”关深呵呵一笑,“是马仁力的材料。”
“他呀……”夏德邻揉了揉太阳穴,“他是一个很狡猾的人,明明有很多举报信,身上一堆事情,却偏偏找不到证据抓不住他的把柄,我上次只有关于他作风不严谨骚扰女记者的一些证据,还有为一些工程项目打招呼的材料,事情都不大,不足以让他落马。”
“你的材料详细吗?不详细的话,我就不看了,浪费我的时间。”
“我可是第一次向爸递交材料,不详细敢出手吗?”关深自信满满,“何止详细,简直就是证据链完整,铁证如山。”
“不可能!”夏德邻才不信,“你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会拿到常务副省长的铁证?也就是你是我的女婿,换了别人,我早就拉黑了。我最讨厌说大话的人!”
“纪委办案,讲究证据,空口无凭的事情,我见多了!”
关深就将昨晚马仁力请客、黄剑客和孙逐浪威胁他,然后被他成功策反的事情一说:“爸,我拿到的材料是黄剑客和孙逐浪大老远从椰城过来,然后无意加不小心遗落在了椅子上的,您说内部人士送来的材料,能不是铁证吗?”
“……”夏德邻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你小子在饭局上玩了一手高明的无间道呀,你应该来纪委工作,查人、破案,肯定有两手。”
夏德邻完全可以理解黄剑客和孙逐浪的所作所为,二人为了自保,也是出于对关深身后势力的畏惧,及时出卖了马仁力也符合常理。主要也是关深太神通广大了,和李天阳、赵陆都熟识,和郭伟全、滕远旺、马落都关系密切,又有他这个中纪委副书记的岳父,可以说打通了中央和省委的所有环节。
更主要的是,马仁力本来也是有事在身,只需要轻轻一推就会摔倒。在马仁力和关深不死不休之时,黄剑客和孙逐浪审时度势,不难推测出来谁站得更正走得更远。
既然马仁力和关深必然要倒一个人,而且马仁力倒台的可能性要远大于关深,他们作为马仁力阵营中人,及时转向,争取立功的表现,是正常的趋吉避凶之举。
夏德邻放下电话,打开邮箱,电子版的材料已经到了。他只翻看了几眼,顿时拍案而起:“马仁力,你时候到了!”
半个月后,临近春节,省委领导的出访活动也在逐渐减少。
马落还是不时和关深通个话,向关深诉苦,他现在在省政府班子被马仁力折磨得死去活来,不但所有的苦活累活都由他负责,还连监督卫生的边角料小事,马仁力也让他带头。
这还不算,马仁力还让政府班子除了赵陆省长之外的所有人,都为马落提意见,要求每人都写满三页纸,不写优点只写缺点,写不满不让下班。
无数人怨声载道,却又无力反抗马仁力的权威。
厚厚的一叠有关马落的负面材料整理完毕,报送到了省委组织部。省委组织部可不敢批示一名副省长的考核,想压下来,马仁力却坚持要送到中组部。
马落对关深说:“只要一报到中组部,我这辈子的仕途就到头了。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辞职,离开官场。”
关深忙安慰马落:“别,千万别。别把阵地交给坏人,您要相信正义终究会到来,而且还不会缺席,因为缺席的正义,已经不再是正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