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岗的连番追问下,文中仁想了老半天才想起来他对夏有风纠缠的事情——也不怪他,他得罪人的事情多了,纠缠一个良家妇女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他都没有放在心上,更没有意识到因此会得罪不该得罪并且得罪不起的人。
还是文岗厉害,马上意识到了夏有风的身份,再一细查果然不出他所料,夏有风是夏德邻和管冬的女儿。
文岗气得暴跳如雷,当即打了儿子几个耳光——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舍得动过文中仁一根手指,但这一次,他忍不住了。儿子太不争气了,得罪了这么厉害的一家子人,居然毫不知情。幸亏对方手下留情,否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惨了。
再一查,夏有风的老公是关深,现任琼省欢西县委书记,副厅级,31岁,更让文岗倒吸了一口凉气。尽管关深的级别不高,但实在是太年轻了,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啊。儿子怎么这么不长眼,去追求一个有夫之妇还不算,偏偏去招惹一个家世如此显赫之人,是嫌自己的人生太顺利了还是怪自己活得太长了?
文岗又向来喜欢一些玄乎的事情,在他从一些“大师”的口中知道了关深一路过关斩将,让许多对手都落马的神奇事迹之后,更是胆战心惊。他一向认为人有气运,凡是气运旺盛之人,只能和他结交成为朋友,如果成为他的对手,要么会一败涂地,要么会死得很惨。
无一例外!
文岗就托人求情,上门拜访夏德邻和管冬,带着儿子认错,表示愿意约束儿子。文中仁也终于知道怕了,见到夏有风像是老鼠见猫一样。
后来由于文岗态度诚恳,而夏德邻和管冬听从了关深的建议,及时收手,放了他们父子一马,父子二人无比感激,非常诚恳愿意结交夏家,反倒慢慢和夏家走近,成为了好友。而文中仁也甘愿成为了夏有风的跟班,为夏有风效犬马之劳。在关得的调教和领导下,倒也为夏有风做了不少事情。
此为后话。
关深打完电话,就把这件事情放到了一边,他是深信老丈人和丈母娘的本事,他们在官场纵横一生,人脉比他广阔多了。不逼他们一把,他们才不会全力以赴。
一周后,中纪委联合椰城和单城两地市纪委,组成了联合小组,赴美国引渡韩猛并抓捕徐正志。说是抓捕,其实是劝他归案,因为在国外没有执法权。不过能找到人,就是第一步的胜利。
在联合小组赴美之后,关深在一次会议上才透露了此事,他强调说道:“徐正志一旦归案,他在同盟就会全部暴露在阳光之下。如果现在自首,还可以争取宽大处理。如果等徐正志交待出来,就晚了。希望有些同志好自为之。”
关深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常委,人人都很坦然,似乎都事不关己。
回到办公室,刚坐下,齐一夏就进来了。
“关书记,我知道您路子广,有门路,可是从美国抓捕徐正志的事情,是不是闹得太大了?也没有必要不是?现在欢西刚刚恢复秩序,火电站项目正在建设,村村通公路工程也即将开工,还有盐场的投资,名校的分校、三甲医院的分院,等等,老百姓都对欢西的明天充满了期望,您突然来这么一出,是要动摇军心呀……”
怎么就动摇军心了?关深意味深长地看向了齐一夏:“一夏县长,你可是第一个也是最关注徐正志案件的县委领导……”
齐一夏顿时涨红了脸:“关书记您是什么意思?您怀疑我是徐正志的同伙?”
关深微微一笑,一脸沉静:“我只是不理解一夏县长到底在担心什么,县委层面的人事调整,以及打击贪污腐败,只会提振领导干部信心,给百姓以希望,为什么你要悲观地看待问题呢?这些年来,中央一直在强调反腐,比起中央和其他兄弟县市的反腐力度,我们欢西已经落后了许多。”
齐一夏嗅到了风向:“关书记的意思是,接下来工作重点会转移到反腐上面?”
关深点了点头:“不是全部,只是一部分。主要任务还是发展经济,让老百姓过上更幸福美好的生活。在发展经济的同时,反腐,打掉腐败分子的生存环境,净化营商环境,保证良好的秩序。”
“我不赞成现阶段就大力开展反腐,要反,也得等欢西的经济真的发展上去再说。不动摇,不懈怠,不折腾,现在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不折腾!”齐一夏气呼呼的来了情绪,“反正关书记如果一意孤行的话,我也会配合工作,但我还是会保留意见!”
齐一夏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关深坐着没动,嘴角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齐一夏的反应是有些反常,并且激烈,难道他真的就是徐正志的同伙,或者说是真正的幕后大老板?
如果真是齐一夏的话,难道欢西又要换县长了?关深忽然感觉有些头大了。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火电站的基础工程已经完工,正在加班加点地建设中,预计两个月内可以全面竣工。与此同时,港口也在紧锣密鼓地施工中。
火电站和港口,都由曹伦飞和刘日坚承建。一开始还有人说三道四,指责关深任人唯亲,嘴上说得好听,到头来还不是让自己人承包工程?一个月后,流言蜚语基本上就都消失了,一是施工进度确实迅速,二是工程质量确实一流,三是整个工程的搭建,不管是脚手架还是保护措施,严格执行了最高标准,别说琼省的建筑公司,就是放到全国,也是最高水平。
别人就都服气了,就算给他们同样的价钱,他们既不能保证有这么好的施工现场,也不能保证有这样的速度,以及质量。
同时进度明显推动较快的还有养生民宿和养老公寓,以及村村通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