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中部平原,正是一年中最炎热的季节。从普惠到单城的大巴车上,坐着一个没什么行李衣着干净整洁的年轻人,和大巴车上全是进城的大爷大妈打扮的乘客相比,有点格格不入。
大巴车是没有空调的旧车,哼哧哼哧地只能跑到时速六七十公里,还不断地走走停停,平均时速也就是40多公里。车上大多是各县前去单城走亲戚、打工的乡亲,所以车上除了有人之外,还有鸡鸭鱼,甚至还有一条狗。
狗是黄色的土狗,样子很温顺,卧在车厢的一角,一动不动。车上的人互不相识,都以为狗的主人也在车上。
关深却发现了问题——狗是在单城县时上的车,上车后就在第七排座位前面。当时座位上坐的是一个30多岁的妇女和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后来二人陆续下车,座位上换了其他乘客,狗还在。
莫非是一只流浪狗?关深仔细观察了一下,狗的身上确实不太干净,又有一些毛拧在一起,左后腿上还有凝结的血块,它还不时舔上一舔,显然是旧伤未愈。
怪了,一只流浪狗蹭车是要去哪里?
从普惠到单城,一共才70多公里,而流浪狗是从单城县上的车。
单城县距离市区已经只有20多公里了。
车到了最后一站旦寨镇。
旦寨镇是单城市下辖单城县的管辖镇,基本上从旦寨镇去市区,很少有人坐长途客车,直接可以坐公交,车次多,还准时。
车停稳后,关深注意到大黄朝外面张望了一眼,似乎想下车,又缩回了脖子。
紧接着,上来了两拨人。
第一拨是三个小年轻,穿着五颜六色的T恤,裸露在外的胳膊上有纹身,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什么的,纹得乱七八糟的,又像蛇又像猫的,一看就是手艺差收费低的路边祖传纹身师纹的。
三个人,各有特色,一个胖一个黑一个瘦。胖子打头,上车后朝车内扫了一眼,注意到了地上的大黄,咧嘴一笑:“话梅这狗东西也跟人一样坐车,滚下去!”
原本大黄叫话梅。
说话间,胖子抬脚就朝话梅踢去。
话梅显然也认识几人,低吼一声,跳了起来,朝车后跑来,躲在了关深的身后。
“别理它,你跟一条狗计较个什么劲儿?老二,坐前面吧。”瘦子拦住还想继续打狗的胖子。
“就是,老二,听明亮的,别闹了,等下到了市里,也得低调点儿。”黑子也拉住了胖子老二的胳膊。
被称为老二的胖子看了看话梅,又注意到了关深摆出了护狗的架势,嘿嘿一乐:“行,听你们的,这次放过这个狗东西。明亮、辉子,你们和城哥说了吧?我们中午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