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见邱福的尸体时,他眸子一抖,节骨分明的手背青筋暴露。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仍旧感觉喘不过气来。
沈约看着大门前灰头土脸,侥幸活命的一排仆人,冷声道:“剩下的这些人,先安顿在都护府,死去的人就好好安葬。”
邱宴眸子又红些,那些死去的人,都是他自立门户后,新收的人。这才几年,就有人卷入无妄之灾。
沈约没有过多停留,留下驻守的士兵后,自己骑着马先走了。
朱红的大门也已经烧成灰烬,沈念看着浑身精血都被抽干的邱宴,轻声道:“已经这样了,我们先回府去。”
她是恨邱宴,恨邱宴辜负自己,又不上进。可是并不希望他受到什麽伤害,尤其是其他人的伤害。她可以自己作践,却不能允许别人作践邱宴。何况邱家,也是她一手打理的。如今都化成灰烬,她心底也不好受。
邱宴呆立不动,嗓音干哑道:“不了”
沈念先是一愣,随后抓住他的衣袖急声道:“你不跟我回去,还能去哪?都烧成这样了,还怎麽住人?难道你还想继续住这里不成?”
邱宴下意识挣脱她的手,往后退两步,慢慢擡眸:“你走吧。”
时间静止了片刻,沈念看着空空的手,有些抖,接着心口就是一阵刺痛,仿佛有刀滚过一样。
邱宴在拒绝她的示好?
她终于反应过来,眼眶泛红,愤而怒吼道:“那你跟他们一起死算了。”
次日,华歆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她揉揉依旧昏沉的脑袋,隐约记起昨晚沈约说的话。心口一咯噔,就像是掉入冰冷的深海里,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
她面无表情地打帘起来洗漱,拿着一块湿水的帕子擦擦脸。
将帕子递给隗儿的时候,好一会也没有人接。
她侧目瞧过去,隗儿正魂不守舍地站在旁边,脸色有些沉重。
“怎麽了?”
隗儿才这回过神来,面色有些难看道:“邱家出事了。”
她眸子微顿,“出什麽事了?”
隗儿眼睛睁大:“昨晚邱府着火了。”
她心口一沉,站直些,有些难以置信道:“着火了?”
“是,就是昨晚的事,主子昨夜出门后,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还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麽样呢。”
华歆愣住,昨晚被酒烧得有些难受,半夜时分隐约感觉有人说什麽。但是她听不清楚,匆忙丢下帕子道:“我们去老太太那里。”
“夫人还没吃早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