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穿透窗帘,温暖光线迤逦至床铺,映上一张柔柔睡颜。
一对扇子般的长睫轻扇,她缓缓撑着眼皮,顿觉有些头昏脑胀。
她从床上坐起身,双手抱着头,低声呻吟,“这就是宿醉吗?真不舒服……”
她跨下床,先转往浴室盥洗并淋浴,恍忽的神智这才完全清醒。
她换上新衣物,对着穿衣镜望着空荡荡的颈部,心头猛地一惊,项链呢?
她昨天没戴吗?但她记得昨天穿好衣物,她将那块长命锁戴上了,并将坠饰放在衣襟内才是。
她转往化妆台寻找,拉开抽屉也不见它的踪影,不免开始紧张。
是她喝醉后不小心掉了吗?那应该掉在房间或餐厅吧?
她匆匆朝房间地板找了一遭,接着奔出客房,直接奔楼下前往餐厅。
“乐璇,你起来了,要吃早餐了吗?”王嫂见她起床了,关心问道:“有宿醉不适吗?”
“王嫂,有设有看到我掉的项链?帮我问问有谁捡去了。”
“项链?什么时候掉的?没听说呀!若有佣人捡到会交给我。”这宅邸雇请的佣人虽多达数十名,但个个手脚都很干净,不会将不属于自己的贵重物品占为己有。
“我记得昨天一直戴在身上,早上醒来却找不到了。”
“会不会是昨晚少爷抱你回房,顺手替你拿下来了?”王嫂揣测着。
一听王嫂提起昨晚是严世爵抱她上楼,她这才好像有点模糊记忆,神情微窘。
她醉酒后是不是做出什么失态的行为?
她想向王嫂探问详情,但又听王嫂告知严世爵尚未出门,人应该在收藏古物的房间,她便急匆匆转上楼去找他。
她知道他热衷古物收藏,这宅邸的二楼东侧,打通了数间房间用来陈列摆放他历年来收藏的大量古文物,听说藏量琳琅满目、丰富珍贵,宛如私人博物馆,而他的收藏品多为东方各国古物,以中国历代古物居多,尤以汉朝为最。
不过她过去对古物没多大兴趣,也只钟爱身上戴着的长命锁,并对另一块同样为司徒绝铸造的长命锁下落感兴趣,是以没想过要求参观他的收藏品。
此刻,她站在这排房间前,轻敲门板,没等到里面的人有所回应便直接推门而入。
眼前,是一室的清代家具和古物——一张黄花梨木的四方桌搭配四张南官帽椅,窗边摆了一张贵妃椅,上面铺着精致的缎布软垫,墙上挂着八角形的花鸟木雕缕空窗棂、几幅水墨仕女画和字画,右边一面靠墙的格子柜摆放许多青瓷花瓶、茶壶及古玩。
她朝一扇月牙门走去,犹如走过时空眯道,眼前陈设是循序渐进的各朝代古文物——明朝、元朝、宋朝……
她缓缓穿过每个朝代,进入华丽富饶的唐朝,接着是混乱的魏晋南北朝,仅有少少的几项残破不全的古物陈列。
当她又转进另一扇月牙门,眼前充斥大量汉朝古文物,她望着一堆汉朝的玉器、镧器、陶器、摆饰用品、古镧镜等,心头一阵激动莫名。
过去,除了那块长命锁,以及古代女性配戴的一些饰品、小配件外,她并未对汉朝古物有所感触,她甚至不曾去参观过历史博物馆,但此刻,她内心竟漫上无以名状的热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当她对着一面古铜镜,穿着镜中映出的模糊面容,她的心绪怔忡,下意识端详了好半晌。
她的眼眶漫上泪雾,她又想到梦中的颐阳公主……
是了,因为这是曾属于她的朝代,她才会忽地触景伤情,感动莫名。
这时,她听到轻微声响,悄悄再朝里面走去,走近不属这朝代的一扇双面雕素格花鸟屏风,探头一看,只见屏风后方摆了一张雕刻精致的罗汉床。
罗汉床上闲适躺着一男人,单脚曲起,一手枕在脑后的玉枕上,另一手抓着一条银链,专注端详着系在下方的长命锁坠饰。
“严世爵,你这个小偷!”看见她遗失的长命锁真的在他手上,她心头一恼,上前夺了过来。
严世爵一诧,他想事情想得太专注,竟没察觉她进来。
“借看一下,紧张什么?”他撇撇嘴,因她的指控心有不满。
他跟她现在可是关系不凡,她竟为了这块仿古的长命锁,对他摆出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