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炔被他的话弄得一怔,脚下没动,眉毛却蹙到了一块儿,声音因夹杂着冷风听到耳朵里泛着丝丝凉意,“你又酒驾!”不是疑问而是带着质问般的肯定语气,赵尧被他吼得一愣,张着嘴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下半句准备说啥。还没等赵尧把那丢失的下半句找回来,秦炔直接把车门给拉开了,抬手拽着他就往外拉,赵尧的脚在里面卡了一下,秦炔力道有些大,好不容易挪出来的脚脖子又在车门边儿上磕了一下。“哎……操,你踏马轻点儿拽,我胳膊都快被你弄折了。”赵尧踉跄着被秦炔给拽到了地上,还没缓过气儿来又被他跟拎小鸡仔儿似的拖着到了副驾上,也没问他愿不愿意直接开了车门把他往里塞。“哎我去,我自个儿来……”赵尧这回算是上道了,秦炔只轻轻推了一把他就自发的爬到位置上坐下了,然后扭着盯着始作俑者秦大老板,“你想干嘛呀?”他想干嘛?秦炔看了他一眼后绕过车头上了驾驶座,他什么也不想干,他就是闻着他一股酒味儿的坐驾驶座上挺生气。“命硬是吧?”秦炔冷硬的唇角一开一合的冲赵尧吼道,“一回没死成还想来一回?上回医院里躺俩月的感觉特想回味还是想加深下印象啊?”赵尧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也几个月过去了,他还没见过秦炔怎么发火的样子,特别是像现在这样涨红着脸冲人大吼,而且那个人还是他。秦炔吼完后又有些后悔,依赵尧以前的性子哪能傻坐着让他这样一通吼,早拉开车门跳车跑了,或者直接上手撕他来了。可现在的赵尧他摸不准,可他不吼出来心里那种惊心又害怕的感觉憋得他难受,赵尧躺在血泼里的样子他还历历在目,他很害怕自己一错眼又看到那样的他,或者直接不动了的他。他将打直的背软了软靠进椅背里,重重叹了口气,像是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随着那股气给叹了出来,表情也轻松了不少。赵尧愣过后也回过了神,秦炔语气不算好的两句反问问得他心里没来由得划过一丝暖意,从来到这里后就一直在接收别人对自己的关心关爱,像秦炔这样变着法儿的骂自己,他居然也能听出那淡漠语气背后的关心。自己是不是抖啊?!赵尧组织了下语言,“那个……我没酒驾,叫了代驾的,他……我让他先走了,反正也没几步就到家了。”秦炔没再说话,也没顺着赵尧的话往下接,赵尧以为他都快得失语症了的时候,秦炔突然把右手往他跟前伸了伸,“给我一根儿。”“啊?”赵尧一时没反应过来。秦炔像是懒得再开口似的,直接侧过身往他衣兜里摸了一把,赵尧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跟他要烟来着。他拍开那只在自己身上乱摸一气的手,从右边口袋里拿着烟盒扔了过去,又从裤兜里摸出打火机,“我以为你不抽呢。”秦炔直接抽出一根儿叼嘴上,火光在他修长有力的指间闪了一下又灭了,接着赵尧就看到挡风玻璃上映着一圈圈浓浓的白烟,赵尧赶忙把窗户降了下去。冷风顺着脖子往肚子里灌,再从衣服下摆里窜出来,车里那点儿暖气这么来回几下瞬间被掏空了,赵尧也不在意冷暖的,他也想借着这冷风清醒清醒。他想开口问秦炔,关于晚上那个报道的事儿,但又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问。纠结了半天,最后选择沉默。秦炔也没说话,对着车窗吞云吐雾了半天,他其实最讨厌烟味儿了,小时候秦立明生意上失意的时候,家里就跟个蒸气机似的,他总觉得过不了两天他爸就会得肺癌跟他们告别,可他爸到现在还健健康康的全国各地的到处讲他的发家史。每次他爸一掏烟盒他一准儿提着书包进卧室,可秦立却告诉他,什么都得要会,精不精通那是其次,哪怕你再不喜欢,也要去学,保不齐哪天就派上用场了。比如现在,大家都不想说话的时候,抽根烟就能缓解那种压抑和尴尬。赵尧没有秦炔那么沉得住气,这会儿他心里跟住了只小猫似的挠得他全身都难受,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秦炔心里真正的想法,或许他只是迫切的想要知道,秦炔为什么会跟方安和被人拍到那样的照片,是不是真的跟媒体所写的那样。他烦躁的在大腿上抓了一把,伸手从烟盒里拿了根咬在嘴里,但却没点上,他有点庆幸自己今天脑子抽风去买了盒烟,但同时又有些郁闷买烟的时候为毛要抬头去看那小破电视。秦炔一根烟燃烬后曲着食指轻巧的将烟头从半开的车窗弹了出去,烟头砸在路边的人行道上瞬间跳出几个小火花,然后在冷风的驱使下一明一灭的终于没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