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情况再类似不过,只不过没有那么血腥,那么浪漫。是一群被酒精和药物浸泡到坏了脑子的小孩子们出于一时疯狂干下的等清醒过来就可以作为谈资的一些“有意思”的事。
拍照的人咒骂一句:“你有病吧!”
nar靠在卡座上,惬意地张开双臂,跷起二郎腿,面无表情地说:“删了!”
被泼水的人要上前拉扯nar,被几个人推搡着往后推,“算了算了,小妹妹嘛!”
陆羽一方面感觉自己都快窒息了,一方面被砸杯子引发的冲突惊到,估摸着三分钟应该到了,轻轻拍了拍小谢滚烫的脸,示意他差不多了。
小谢含着她的唇含糊说:“还有三秒。”
果然是秩序的产物啊——
守时!
陆羽感觉到被咬麻咬疼的唇上传来清晰的脉搏跳动。人的所有注意力被某一件事物摄住后,捆绑那件事的东西果然特别敏感。唇上的三次脉搏跳动后,小谢放开她。
两个人分开后,陆羽觉得口干舌燥,顺手拿起自己的玻璃杯,仰头猛灌了一口,然后,在小谢震惊的目光下反应过来,又“哇”一口全吐回去,徒留唇齿间那恰到好处的甜味在味蕾上弹跳。
小谢起身,从角落的柜子上拿了瓶没有开封的苏打水,拧开瓶盖塞进陆羽手中。陆羽灌下去小半瓶,又还给小谢。小谢喝完了余下的水。他看起来一样很渴。
nar还噙着不甚在意又冷漠异常的笑容盯那个拍照的人。
那个拍照的人抹了把脸,单手操作手机,装作不在意地抬起手机一划拉,说:“已经删了。满意了?”
nar转向小谢,朝小谢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哥,放心,他们没胆子把今天的事传出去。在爸爸发现以前,你还有几个月的反悔时间。”
陆羽真的怀疑这个nar在这么多人设里转来转去,真的不会精神失常吗?
打牌的一个人问:“继续吗?”
nar说,“当然继续。前戏都做足了,难道不切入主题吗?”nar盯着陆羽的眼睛,拖长音有些撒娇有些调戏意味问,“是不是,陆羽?”
陆羽的手摸向身前的二十个筹码,将它们排整齐攥在掌心,这里这么凉快,筹码却被她摸得都是汗,她微微一笑,说:“没错,我不是半途而废的人。说了要帮你赢回吃饭的钱。说到做到。”
小谢说:“我也玩。”
陆羽抿一抿唇,笑眯眯说:“好啊。这下子输光了,也有你一半的责任。有雷一起扛,真贴心。”
□□开始,下盲注、发三张公牌、领第四张牌、依次表态、领第四张牌、加注、亮牌比牌、赢取池底……陆羽彻底摸清规则,手渐渐热起来,冰山角一旦被撬动,裂痕呈几何式增大传递,巨大的冰山消融在眼前。
牌桌直接被黑客夫妇横扫。被热烈的情绪波及,越来越多的人加入。结果是,小情侣你赢一轮,他赢一轮,交替着继续横扫千军。
这期间,nar出过一次房间,二十分钟左右才回来。有人说,女人的脸是一张晴雨表。对于nar这个总是在不同人设之间切换来钱换取的小女孩来说,这一点显得尤其突出。她总是阴晴不定,出去的时候冷着脸,回来的时候更是顶着一张直接可以盖棺的死人脸。
最开的时候,只有五个人玩牌,后来渐渐增加到同时有九个人在牌桌上。陆羽和小谢大杀四方后,那些人一个接着一个放弃。到最后,牌桌上只剩下陆羽和小谢两个人。他们一起抬头,在相视一笑中结束今晚的战斗。
陆羽和小谢手边的筹码渐渐都要堆不下了,与其鲜明对比的是桌子上其他人的手边全都空空如也。小谢直接把属于自己的筹码往陆羽前面一推。
陆羽化身中土世界最后一条巨龙史矛革,眨巴着她纯金色的瞳孔,转动她布满淡红金色坚硬鳞片的巨大龙尾,将专属于陆羽的“孤山矮人宝藏”卷在怀里。
红的、绿的、紫的……五颜六色的筹码山就贴在陆羽脸颊上,这可全都是真金白银啊。陆羽从未像此刻一般感受到自己是个真正的富婆。
陆羽择出一个紫色的筹码捏在拳头里,单掌拍拳头,紫色的小玩意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飞向nar。陆羽现在已经完全摸清每个颜色的筹码代表多少钱。紫色,代表一百万人民币。
nar接住紫色筹码,并没有展现很开心的样子,反而投来冷冽的目光。
陆羽分外留恋又毫不犹豫地伸手将身前的筹码山推倒,往前一推,她的手在桌面划过,手背上的戒指在灯光照耀下发出绚烂的光彩。
陆羽说:“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个资金往来。紫色筹码就当成是nar请你们喝酒的本钱。你们和nar结一下账。剩下的,算是教我玩牌的学费吧。”
在众人注视下,陆羽站起来。小谢也站起来,抓住她的手。
陆羽笑道:“今天很高兴认识你们。不早了,我们还要赶回家的地铁。有机会再和你们玩。”
每个人都向小谢或点头或打招呼道别。小谢与其说是冷漠倒不如说是不自在地微微点头回应着这些“熟人”。没人和陆羽道别。陆羽没什么失落感,本来她就不属于这个圈子,也不可能只凭一次见面就熟络起来。
nar一个人坐在位子上,手指像是个专业赌徒一样玩着紫色筹码,看也不看两人,仿佛是根本没听见两人的道别。
陆羽提醒nar:“我的东西还在你车上。麻烦开一下车门。”
nar弹了一下筹码,筹码在空中飞起来,她稳稳接住筹码,塞进手包,又快速抓起包,神情冷漠地对朋友说:“没劲,走了。我不请你们喝酒,谁爱买单买单。”nar先于两人一步,推门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