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行心中明白,对方只是要一个对圣上而言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人,而且条件中的让步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恐怕,一心求和的圣上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毕竟,他已经从这件事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至于其他人的死活,暂时与他无关。
果不其然,圣上坐在高台之上,大手一挥,直接为这件事情定了性。
“朕觉得这件事并无不可取之处,忠勇侯,你闻家世世代代为国家做出贡献,这一次,也不会当缩头乌龟的吧?那么,事情就这样定了吧。”
本就憋了一肚子闷气的闻行,恭恭敬敬地向圣上行礼致谢,然后站在朝廷百官的队伍里,一言不发。
偏生蔺阳这孬种犯贱,早朝散了之后,跑到闻行身边,探着脖子问:“和匈奴做亲家,什么感觉?”
闻行不怒反笑,问他:“几年前,你为了一时的荣华富贵投降匈奴的时候,你的父母亲朋,你的妻子儿女,你的兄弟姊妹,全都受尽酷刑而死,你什么感觉?”
蔺阳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投降的举动丢人,反而笑嘻嘻地对闻行说:“当时有点难过,不过,我早就想好要报复你们了。为了今天这出戏,我可是准备了好久呢。”
“谢谢你。”
闻行伸出手和他握手,两人手相碰的那一刻,都在暗暗使劲。
但闻行久居沙场,力量是他的绝对强项,导致最后蔺阳的手开始慢慢发抖,变麻,然后整个人脸上的神色都严肃了几分。
最后,还是隔了很远的姜图图,看到了两个人之前不对劲的气氛,才跑过来抓住闻行的手,劝他道:“贤婿,不要冲动,事情总有回旋的余地。”
闻行这才慢慢放开了手,然后,轻蔑地看了蔺阳一眼,转身和姜图图离开了。
姜汾虽然一直在家,但外面的言语传得很快,早朝的笑话午时便流传在了大街小巷。
害怕林恒暄在学堂受欺负,姜汾自作主张把人从学堂接了回来。
林恒暄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颤抖,看到姜汾关切地看着自己,他才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紧接着,他在纸上写:他们说我以后不能娶妻,只能嫁给他人作妇,是不是真的?
姜汾想安慰他,却无法掩盖事情的真相,始终无法摇头来否认这件事。
林恒暄看到姜汾为难的样子,才明白自己是真的完了。
他不哭不闹,甚至还在纸上继续写:母亲,我不在意的,你别怕。
姜汾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孩子,圣上亲自指的娃娃亲,谁都不敢忤逆,作为受害者的他们一家,只能默默接受。
她试着缓解林恒暄害怕的心情,为林恒暄做了一大桌山珍海味,大多数都是他平日里喜欢吃的。
赵大战也听说了这件事,心里为这孩子觉得不值,但也不知道能做点什么,只能一个劲儿地往他的碗里夹菜。
林恒暄不哭不闹,只是默默地吃饭,没吃多少,便起身离开了饭桌,对姜汾表示:他要回房间看书了。
姜汾没多想,同意地点了点头。
可没过多久,外面的婢女突然开始尖叫地大喊:“不好了!少爷上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