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得老实不客气,让萧琰噎了一下,好在他本身也是这样的性子,这样反而自然。萧琰也知道,他这“不客气”是冲萧珠儿来的,不是冲他。
说完了道理,萧玦眼神又悲痛起来,“何况王妃吓得不轻,甚至差点丢了性命,她何辜啊……皇兄知道,王妃于臣弟而言,多么重要……”
蓦然听到表白之语,沈姝悄悄侧眼看萧玦,心中柔软。
明白这两人态度都十分坚决,萧琰无奈地又是叹息一声,“朕会给她一杯鹤顶红。”至于前往送酒的人选,他已经想好了。
沈姝只想要一个结果,并不在意谁去执行。当下她想着,那确实是一种痛苦万分的死法。至于吴尉,无人包庇,他自然是按律法处以极刑,无需多说。
沈姝求道,“也求皇兄将公主罪行,昭告天下。”
既然开始处置了,萧琰已不用再装为难,只是还得强作悲痛,“好……朕会昭告天下,再废除清河公主封号。”
“多谢皇上。”沈姝施礼谢恩,犹豫了片刻,又道,“臣妇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臣妇……”
她的神情悲戚下去,好似被清河伤透了心,“想见见十妹,问问她为何,如此痛恨我……”
萧玦也道,“臣弟愿陪王妃前往,护卫王妃。”
萧琰一想:这不是求之不得么?萧珠儿本性难移,只怕仍会跋扈地激怒萧玦,万一萧玦在他明确给了处置前提下,仍先杀了清河,不正是欺君?他需要萧玦“欺君”。
就当是萧珠儿这枚棋子,最后的用处。萧琰悲悯地看着沈姝,“好。你们好好把话说开,一家人,不要阴阳相隔仍心有芥蒂。”
又严肃嘱咐萧玦,“清河虚弱,不会再做什么,你别胡来。”
萧玦冷笑,“臣弟不会做什么,臣弟怕脏了手。”所以,他也没要那杯鹤顶红。不过若是凌迟,或许他有兴趣代劳一二,毕竟隔着刀。
二人离开太极殿,去往萧珠儿的寝殿。
因婢女都被带走调查,有的还戴罪在身,无人回转,萧珠儿寝殿,寂静而萧瑟。一个面色严厉的嬷嬷守在卧房门前,华贵门上一道锁——看样子,萧珠儿过得当真是惨。
嬷嬷不是这一宫的人,对萧珠儿全无感情,见到沈姝与萧玦,恭敬地施了一礼。
沈姝说明来意,嬷嬷很快打开门锁,请二人进门。
卧房内许久没有整理的模样,很是凌乱,名贵木桌上还放着一盆洗漱用的水,当是早上送来的,现在还无人端走。
一道镶金绣玉的大座屏隔开内外间,沈姝绕过屏风,正见萧珠儿面色麻木地坐在她的锦绣床上。
床上放着几件替换下来、却无人清洗的皱巴巴衣衫,萧珠儿坐在这脏乱中,身上衣裳也不规整,发髻倒是重新束过,插满代表尊贵的头面——那有什么用呢,她就要死了,死得凄惨。